黎安嘴里叼着烟,一个人坐在音乐轰鸣的酒吧里。
他从前不碰烟,能让人上瘾的东西黎安都不太喜欢。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最讨厌的东西成了支撑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面前是喝了一半的酒,他坐在酒吧吧台前,周围两处位子均空着。
吧台上方昏黄的灯投射下来,将黎安的五官映照得尤为深邃,他模样本就好看,斯斯文文的,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个成功精英的模样,而今天,他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子敞开了两个扣子,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紧实的小臂,在那股斯文的气息上有添了点败类的味道,勾得人心痒。
这样一个衣着讲究,模样不凡的人孤身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像是入了狼窝的羊,这一晚上不知道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在打发走不知第多少个搭讪的人后,身边又落了一个黑影,黎安内心有些烦躁,酒杯咔哒一声放到了桌子上,身子向后一靠,不耐道:“不约,歇了吧。”
“哟,看来我们黎公子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嘛,就这么拒了我多没面子,给个机会?”那人嘴上虽是询问,却不等回应就已经坐了下来,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威士忌,谢谢。”
黎安抬眼看向他,半眯着的眼睛因染了酒气显得有些慵懒,烟熏过的嗓子略微有些沙哑:“喝多了我不负责送人。”
“没让你送,有代驾。”说话间调酒师已经把酒被推了过来,那人接过酒杯,眼神明暗变幻,眼底略过一丝看不透的情绪,“黎大公子好不容易约我喝一次酒,不喝尽兴怎么行?”
黎安笑了笑,将烟叼到嘴里,升腾而起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脸。
汪隋承和黎安是发小,早年时因为不学无术被他爹扔去国外改造,去年才放回来。
“项目不是很痛快,但还在推行,应该问题不大。”黎安端着酒杯,杯边压在嘴唇上,“这个项目做完应该能放松一段时间。”
“既然不是工作上的问题,后妈给你小鞋穿?”汪隋承嗤笑一声,“你老子也真是,怎么说也是豪门出身,就算后来落魄了也归见过世面,怎么就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还直接扔给你一个白雪公主的剧本,真有意思。”
对于守着当事人的面说坏话这种事,汪隋承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黎家从前也是顶级豪门中的一员,但祸福难料,谁也没想到会一个项目会导致偌大的集团大崩盘。
出事那年黎安刚上小学,转眼间偌大的别墅就成了几十平米的出租屋。
小黎安只知道家里遭逢突变,以后要节俭度日,而他爸黎崇明作为黎家当时的掌舵人却是居于风口浪尖之上,一早天之骄子跌落云端,身心受到重创,整日酗酒醉生梦死。
早年很温和的一个人脾气变得很差,整日跟黎安母亲吵架,最后一次争吵中黎崇明动了手,黎安母亲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果断离了婚。
黎安母亲家的产业都在国外,国内没有太多的关系,离婚时黎崇明难得地有那么片刻清醒,动用了家里最后一点关系将黎安争了过来,黎安母亲独自出国再没回来。
黎崇明有段时间确实很混账,直到有一天突然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清醒了过来,一改酗酒恶习,从头开始打拼,虽说公司没能再跻身上流,发展到如今却也颇有规模。
许久之后黎安才知道,让黎崇明东山再起的并非一夜开窍,而是因为现在这个老婆。
黎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愤懑的情绪,白雪公主的剧本有些夸张,后妈生了儿子之后对他多加忌惮倒是事实。
这种事黎安能够理解,不去打扰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圣母心的去体谅还是算了。
“也就你脾气好,这要是我早就闹翻天了。”汪隋承喝了一大口酒,将空杯子递给调酒师。
黎安:“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
“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