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默默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死人,对他而言,这几乎是他多年警察生涯难得一见的死亡现场。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好好看了看。”张法医把他需要的最后一样东西收集起来后,说:“这真是我多年不见的——非常干净的——死亡现场。”
是的,干净,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房间远称不上干净,但那是积久的,陈旧的凌乱,就现场而言,几乎没有任何翻动和移动(这也是请了主人目测确定的),至于尸体——甚至没有什么挣扎的迹象,远远一看,仿佛在睡梦中死去,如果不是他鼻子下面糊了一摞湿纸——虽然现在几乎干了——但曾经是湿的无疑。
田春达回过神打量着这套压根设计就不算合理,大约有十年房龄的三室一厅。小小的窗户,旧旧的已经发黄的墙壁,老式的灯管发出刺眼的白光,房间里摆满了不配套的家具,显然是各个时期添置的。
另外一间房间还保留着刚刚举行了一场小型家庭晚宴的证据,大大的圆桌上面摆放着还未撤下的饭菜,事实上,应该说那些饭菜动的不多。
田春达的眼光又瞟到站在小小客厅里发呆的五个人——三女二男。
最抢眼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二十六七岁,身材瘦而高,深蓝色紧身吊带背心配上靛蓝色牛仔短裤更强化了她的骨感,一头染成酒红色的中长发卷卷的在脸旁散开。
他的目光又飘过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他身材矮胖,头上秃顶、黑红的皮肤,还是个酒糟鼻。
圆脑袋旁边是一个张着嘴巴的年轻人,他并不难看,却有些鬼鬼祟祟的,尤其是眼睛,来回地扫视着,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年轻人旁边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几乎全白的头发使她看起来可能有些超越年龄的苍老,但浑身上下还是洋溢着健康的活力的。此刻的她扶住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但并非求助的感觉,而是想安慰鼓励对方。
但田春达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没受亲人死亡的打击,她是一副懒洋洋有气无力的模样,但这模样透露出的信息却是无所谓。这也是他在死亡现场几乎从未看到的反应,多数人都会紧张,不管紧张下面隐藏的是快意还是悲伤,但总会关注和紧张起来,她——却不是!
田春达知道,凶手就在这五人当中。
是的,几乎可以确定无疑的认定——凶手就在其中!刚才一进门,他就向那个圆脑袋做了简单的询问,田春达本以为他是男主人,但其实不是的,死掉的是男主人,他只是客人而已,他们来参加这个简单的家庭晚宴,其中男主人先行离开回到了卧室,谁料竟然被害了!
“晚餐期间还有人来过吗?”田春达问。
“没有。”
田春达又打量了一番这套处在楼层顶部的套房,可以断定,这套房子的主人是个决不忽视社会治安现状的清醒人物,因为防盗门防盗网一应俱全,他已经看过了,这些防护的家伙还好好的挂着呢,再加上卧室和餐厅都因开着空调而门窗紧闭,所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外人入室作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样看来,似乎案子应该会比较简单,总共嫌犯也不过五个人罢了。然而——,看着这宁静的死亡现场,田春达下意识地又摇摇头,死者的状态太安静了,没有伤口,没有挣扎、没有搏击和反抗……,也因此没有喷溅的血迹,没有扭打中抓下的头发或皮屑之类的……
2
法医们终于把该拿走的都拿走了。
在那间刚才吃饭的,此刻已被打扫出来的房间坐定之后,
郝东刑警点点头小声问田春达队长:“先问谁?”
田春达想了想:“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她是这个家的主人。”这是那个圆脑袋男人介绍过的。
确切地说,这个女人只是这家的女主人之一,另外的一个主人是她的妈妈。她叫周淑文,是本市师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