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亚当斯先生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把玩起那两枚白色的棋子,笑道:“海勒先生如果再晚几天来,奥利弗恐怕就着急的头发都掉光了。”
卡尔只是礼貌微笑,他刚才已经表态清楚了,接下来等亚当斯先生表态就好。
果不其然,亚当斯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海勒先生,说实话,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真不少。虽然现在双目失明,但自认为识人还算有一套,或许反而看的更清楚。”
“先生有此等实力,必然心如明镜。”
“我想说——你很特别,海勒先生。你也看到了,我喜欢和人打交道。”
亚当斯放下杯子,微笑说道:“而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里,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几个之一,而且你还是最年轻的。喔,还有一位曾经比你还年轻些,我总有种玄妙的感觉,你们二人…特别相似。”
“能得到您如此高的评价,是我的荣幸。”
“呵呵,海勒先生你的教养,在如今确实非常难得,尤其是你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已取得这般成就。通常来说惊才艳艳的年轻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傲气的。”
“您过誉了,我当不起,只是蒙受厚爱而已。”
“好啦,这种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老头我也不擅长。”亚当斯先生对卡尔举杯笑道,“能否允许我也像海勒先生你那样,把话说开?”
“那再好不过,先生。”
卡尔也举杯,玻璃杯相碰出清脆的微鸣,亚当斯先生喝完了这一杯,悠悠说道:“其实保护小乔迪,你不必谢我,因为她把老头我当作爷爷,所以保护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呢,那晚我出门散了会步,确实是想帮一帮你,呵呵,毕竟你是乔迪最重要的人嘛。”亚当斯笑了笑,神情稍微严肃了些,“但要我说没私心,也不对。我确实是想对你传达善意,想要请你承我一份情。”
卡尔正色回道:“像我说的那样,先生,您肯出面保护乔迪,已是莫大的情分了。”
“不对,海勒先生,不对。”亚当斯摇摇头,“倘若我和乔迪是初次见面,倘若你没有提前安排人保护她,那老头我或许还能腆着脸受下你这句话,但事实却没有这两个‘倘若’。”
“而且那晚,机缘巧合般的,我却无意间发现了某些细节,那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更是我远离故乡游历的目的。更严谨的说,是使命,是我此生必须要做的事情。”
“长久以来,虽说我的使命是清晰的,但说来惭愧,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抵达使命的所在,更不知道该如何完成它。那是一份我年轻时亲手铸就的因果,我必须见证那遥远过去的发展,亲眼看着它画上句点,以圆满我这一生。”
“呵呵,但好在我相信命运和预言,又是个随性的老人。于是我随意买了一张车票,坐上了终点为明斯特市的跨国列车。”亚当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下车后,我又径直来到了这里,跛脚狼酒吧,然后心中的声音告诉我——何不来一杯威士忌,下一盘象棋?”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海勒先生,我走进的是你的酒吧,你我注意到彼此,随后以棋相识。”亚当斯望着卡尔,微笑道,“那天,命运告诉我——这一步我走对了,这酒吧就是通往我使命的起点。于是我住了下来,耐心等待下一个节点。”
卡尔抿了一口酒液,平抑着心中的情绪,随后礼貌地问道:“所以,是复苏节那晚?”
“是的,海勒先生,就是那晚。”亚当斯坦然说道,“命运指引,让我等到了下一个节点,而且与你息息相关。”
“这么说,您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事情,而我知道的事和您追逐的使命有关,然后您选择出面帮助了我,既是您对我的善意,也是想卖我一份人情,并留下棋子暗示身份。”
“正是如此,海勒先生。”亚当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