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来,咱们装成百姓混入城中。”
茅成赶紧解开随身的包袱,取了两身常服出来。
“老大,路上……”赵德胜欲言又止,一张黑脸憋得通红。
“怎么了,路上有危险?”朱国瑞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赵德胜搓着双手,犹豫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说:“危险倒是没有。只是……到时你自己看吧!”
见对方不愿多说,朱国瑞倒也没有追问,赶紧换好衣裳准备出发。怕骑马太扎眼,他们索性步行赶往定远。
走出四、五里地,朱国瑞惊异地发现,路上竟然没有一个行人。他不禁问向茅成:“这条路上一直没什么行人吗?”
茅成其实早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听老大问起此事,他赶紧回答:“以前这条路上人挺多的。可能是因为打仗的原因,都躲起来了。不过,流民总应该是有的。也许……也许咱们还没碰上。”
茅成的话说得有些含糊,朱国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声不吭地继续赶路。又走了一里多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风飘来。他赶紧招呼茅成加快脚步。
走出几百步,他突然发现前面的地上全是死尸。鲜血染红了整条道路,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朱国瑞带着茅成快步走到尸体旁,仔细观察起现场来。
地上的尸体有男有女,路边竟然还有死去的孩童。这些人明显遭受过利刃的袭击,许多人胸口还插着箭枝。更可怕的是,凡是着男装的尸体都被人割去了头颅!
“老大,这是探马赤军的箭!”茅成拨下一支羽箭递了过来。
军中的制式武器很好分辨,朱国瑞一眼就认出了箭的归属。
“老大,这有把汉军的断刀!”茅成又有了新发现。
杀良冒功!朱国瑞脑海里蹦出了这个古老而又可怕的词汇。他茫然地站起身来,心中百味杂陈。
指挥使有没有参加屠杀?他有没有出面制止杀戮?
突然间,董抟宵的话回响在他耳边:“某也不是一文不收,只是不该拿的钱一律不拿罢了。”
是了,他也不敢挑战官场的规则。朱国瑞痛苦地闭上眼。
应该不是他干的,肯定是彻里不花带着郑兴祖他们干的!他只是不敢拦阻而已。
“老大……”
茅成神情尴尬地递过一面手盾。上面清楚地刻着“新附军”字样。
怎么会这样?指挥使竟然也是同谋!朱国瑞瞬间崩溃,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我可怎么办?投朱元璋不成,现在董抟宵又成了‘杀良冒功’的凶手……我的命咋这苦嘞!朱国瑞痛苦地捶打着脑袋。
“老大,别难过。这种事俺见多了。打不过红巾,就拿流民和百姓的人头回去领赏……”
“你说什么?”朱国瑞霍然起身,一把揪住茅成的衣领:“我有干过这种事吗?”
“你没有!俺也没有!”看着对方吃人般的眼神,茅成赶紧摇头否认。
朱国瑞双目失神,缓缓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跨过尸骸,继续赶路。一路上,心情沉重的两个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等到了定远县城,两人被守城的兵丁挡在门外。
“想进城,每人交两文进城税!”
横起长枪的士卒向旁边的竹筐一努嘴。
竹筐里放着大半筐铜钱,看得茅成直咽口水。
“好,我交。”
朱国瑞神情麻木地掏出四文钱扔到筐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城门。
“闪开,闪开!”
刚进城门,几个衙役挥舞着戒尺冲了过来。朱国瑞下意识地拉着仇成躲到路边。
前面行来两乘大轿。一众衙役拥簇着轿子匆匆赶往城门。
“狗官!比指挥使架子都大!”茅成不屑地撇撇嘴。
“少说话!”终于冷静下来的朱国瑞拉着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