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蛟龙，马如闪电。明军铺天盖地的杀向鞑靼骑兵。本雅失里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有倾覆的危险。
蒙古人的弓箭虽然可以射出近二百步，可威力和发射速度上都逊于明军的步枪。双方还没正面接触，鞑靼将士就已经付出极大的伤亡。
等两军接战之后，善于操纵火器的明军展现出娴熟的马战技巧；虽然仍略逊于鞑靼骑兵，但数量上的优势足以弥补技术上的短板。
在明军的反复冲击之下，鞑靼骑兵逐渐不支。偏在此时，埋伏在两冀的朵颜三卫突然杀出。同样是蒙古勇士，同样善于骑射。朵颜三卫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鞑靼打得溃不成军。
“快让可汗撤！”
本雅失里在指挥部众后撤之时，派人通知鬼力赤撤退。
常遇春哪里会让他如愿，带领亲兵卫队一路掩杀。手中的马槊上下飞舞，不断收割着蒙人的性命。
一场混战结束，本雅失里保着鬼力赤冲出重围。回头一看，他们身边只有七人跟随。
“安答，这就是你的妙计！”
鬼力赤的眼中全是怒火，恶狠狠地看着他。
“可汗，属下也没想到明军会如此凶猛……”
“你没想到？你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们如果不凶，怎么可能把脱古思帖木儿打得逃入漠北？”
鬼力赤不想听他的解释，气哼哼地拨马就走。
你个白眼狼！
本雅失里的心中充满怨恨，觉得可汗非常不通人情。相关计策都经过他的首肯。如今兵败斡难河，他却把责任都推给自己。
鞑靼兵败，常遇春挥师疾进，一直追到灭胡山下才停住脚步。经过长途奔袭，大军已经疲惫不堪，亟需休整。
刚用过晚饭，阿扎施里前来请见。
常遇春热情地请他进帐，拉着他的手道：“阿扎施里指挥，此战你可记首功。如果没有你的建言，本帅不可能咬住鞑靼的主力。”
“末将不敢贪功。没有在第一时间击溃鞑靼，末将自当领罪。”
阿扎施里显得非常谦逊，一点都没有蒙古人的桀骜。
常遇春的心中一凛，觉得对方像是头藏起獠牙的恶狼。如果他表现得如现蓝玉一样，得到点功劳就显得骄傲无比，反而会更容易控制。可阿扎施里表现得太过平和，跟那些酸儒能有一拼。
“将军不必谦虚。”
常遇春示意对方坐下，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阿扎施里拱手说道：“大将军，标下从俘虏当中找到把秃贴木儿及其部下男女一百余人……”
“把秃帖木儿是何人？”
“回大将军，他是一个小部族的头领。把秃帖木儿部并非鬼力赤和本雅失里的嫡系，应该是被胁迫参战的。”
“你说的本雅失里，可是今日指挥作战之人？”
“正是！”阿扎施里点点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鬼力赤虽是鞑靼部的可汗，但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阿里不哥的后人本雅失里和太师阿鲁台。
也就是说，即便咱们击败鬼力赤，也只是伤了鞑靼部的皮毛，根本没有动它的筋骨。”
此人不简单啊。
常遇春再次觉得对方深藏不露。随即，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想如何对付鞑靼部？”
“分化、离间！”
阿札施里眉宇间充满阴鸷，“大将军可以放归把秃帖木儿及其族人。一方面安抚他们，劝他们早日降明；另一方面，传出消息，就说本雅失里想借机干掉鬼力赤……”
后面的话，常遇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想赶紧给陛下写份奏章，把阿札施里的事情汇报清楚。如此可怕的下属，他感觉控制起来非常吃力。稍加时日，他可能会变成藏在大明的潜在危险。
“大将军！”
见他目光呆滞，阿札施里轻声唤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