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他便开始连轴转,自己的手机早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儿。
而如今,作为一个医生,他都算不上合格。
作为丈夫和父亲,他更是难以跟“合格”两个字扯上联系。
喉头抖动了下,周慕白尽量让自己发声清晰:
“悠菜,是我。”
不出意外的,那头的小女人先是惊讶的啊了一声:“白白?”
下一秒,她却又恢复了刚刚的慌乱:
“你……你嗓子……”
周慕白心头酸的厉害,吹了好久的风才压下去:
“我没事,家里还好吧?”
沈悠菜悬在心里好几天的大石头好歹算是落了地,她抹了抹早已经被泪水肆虐的一塌糊涂的脸,尽量用轻快的话语说道:
“都好,都好,不用担心我们。”
尽管如此,周慕白还是捕捉到了她压抑着的哭声。
第一次,他不知道怎样安慰,只能来回重复着一样的话:
“别怕,没事,会好的。”
为了监督妈妈睡觉,年宝带着妹妹,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一左一右的睡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这会儿,他被妈妈压抑着的哭声惊醒,睡意朦胧的起了身,整个人从身后把妈妈抱住,声音软软的:
“妈妈,是爸爸吗?”
沈悠菜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的脆弱,连忙抹了抹脸,转头应了一声:
“哎,是爸爸,要和爸爸说话吗?”
年宝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了妈妈手里的手机,认真道:
“爸爸,这次没有男人间的约定,我也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
周慕白鼻子一酸,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应道:
“好。”
年宝得到了爸爸的肯定,又把手机还给了妈妈:
“妈妈,你和爸爸说吧。”
沈悠菜接过来,抱着一旁的儿子,尽量让自己情绪保持稳定:
“你在医院保护好自己。”
周慕白轻声嗯了一声:
“我知道。”
思及白日里姜琦琦的崩溃,沈悠菜还是问了一句:
“苏木他……”
那头,周慕白望着头顶满是阴霾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是昨天吃饭吃到一半,他忙着去楼下帮忙,防护服没来得及穿,被传染上的。”
沈悠菜心里狠狠一沉:
“他……严重吗?”
这话周慕白不敢接。
早上那会儿,还是不严重的,可是下午的CT里,他肺部的阴影,已经开始扩散了。
“我们会尽力稳住他的病情。”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郑重的承诺了。
沈悠菜早已经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孩儿,自然懂他的言外之意。
“好,琦琦这边,我会安抚的。”
“嗯。”
-
挂断电话,周慕白有些无力的在墙角靠了下来。
冷风仍旧在他耳边呼啸,吹得他整张脸都泛着病态的白,显得他眼里的血丝分外明显。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赢。
把手里的面包全都咽完,又把冰凉的水一口一口的喝完,周慕白起身,穿回了防护服,下了楼,直奔苏木所负责的八人病房。
病房外,苏木同样缩在地上。
因为已经确诊,他并没有穿愈显珍贵的防护服,只带了个口罩,缩在那儿打点滴。
苏晴就坐在他身旁,语气温柔的劝着:
“我知道现在人手不足,你还想坚持,可你自己也是个医生,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了解,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你让琦琦怎么办?”
想起白日里,手机那头的姜琦琦崩溃的低声哭泣,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住,让他的呼吸愈加困难。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