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的玉兰花开了,两个室友化好妆换上衣服拿着相机出门,到了门口又扭头问倪南,真的不下去?玉兰花开得正盛。
倪南摇摇头。
玉兰花再美,她此刻也是无心去赏的。距离上次与周青山见面已经过去半个月,手机一通陌生电话都没进,平日各式各样的电话号码拨进来,这半个月突然全歇了。
也是怪事。
“阿南,你帮我拿下桌上的保温杯。”
室友高湫忽然出声,扰断倪南正在千转百回的思绪,指尖捏着薄页轻轻合上,因着室友声音有些嘶哑小声,她不自觉也降低了音量。
“感冒还没好么?”
保温杯的功效太好,大半天过去,水依旧烫人,高湫咂了咂舌,低骂一声,然后回答倪南前边问的。
“本来要好了,都怪那王八蛋。”
王八蛋指顾塔,高湫男朋友,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多次。高湫有欲再说下去,宿舍外面传来高分贝的起哄声,二人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原来是有人借着玉兰花开表白。
三月的风还有些冷,倪南披着薄外套就来到了阳台,高湫紧跟其后。
“真羡慕啊。”
身旁的人感叹起来,倪南的目光朝左偏移几分,扫到她鼻尖那颗痣。高湫这人美得另类,爆炸头,飞起来的眼线,皮肤白净,却总爱点雀斑。
话还在说,周遭热闹起哄声也不断,夹杂中,倪南没听清什么,只猜了个大概,高湫又跟男朋友在闹别扭,这次因为钱。
他人的事,倪南不怎么关心的,也不会追问,对方停了,她也就停了。
高湫停顿了许久,不远处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抱在一块,她笑了笑,问:“阿南,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倪南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了。
往常对这个话题回答流畅的她居然卡壳了,嗯了半天。
那日潭柘寺长廊擦身而过,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落在余光中的奇楠缠在手腕,让她瞬间确定那人便是周青山。
已经走远了好些路,鬼使神差又折返。
倪南想起那日的场景依旧尴尬到不行,她像个冒失鬼一样撞上去,眨着清澈明亮的双眼,长睫一颤一颤的。
手中攥紧的小纸条皱巴巴,那是她折返途中写下的电话号码。
声音怯怯的:“周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六年前,曾为一个小女生拍了张照片。”
周青山那双没有世俗欲望的眼瞧了过来,倪南觉得自己就像那偷了物的小贼,在阳光之下,佛祖面前,曝晒自己的贪欲。
长廊起风,摆钟空灵声随风而来,周青山盯她看了几秒,他说不记得了。
意料之中的事,可失落感还是丝丝密密涌了过来。
倪南无声轻叹:“周……”
周青山的好友小跑过来,轻愉叫着他的名字,到了身旁,自然熟络搭上肩。
这个人,倪南也是见过的。
叫江津砚。
是个花花公子哥,阅人无数,倪南那点小伎俩一眼被点破,他趣味性看着倪南,贱兮兮笑着,他说,怎么来佛前也求不来一个清净呢。
“周青山,你命里犯桃花。”
皱巴巴的纸塞进了周青山的手中。
倪南屏息瞪圆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纸条就这么进了周青山手里,手僵了好一会。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一首欧美辣歌,在寺庙挺突兀的,江津砚指了指手机去到一旁。
周青山笑了。
倪南就着那一个笑跌宕起伏,猜不透看不明。
他在笑什么呢?
是在笑自己的无知天真,还是不自量力的拙劣把戏。
可能有急事着急离开,江津砚话最多的性子都只用了一句话成为结束语。
“妹妹,哥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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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忽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