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柏阳叹了口气,说道:“白馆长,你应该知道,我师父制扇,有个小癖好,就是在扇子上面上藏下自己的印记,以此证明是出自他手。”
白砚琮点了点头,那柄二十八骨扇的扇柄上,代表三垣的线条刻得抽象简洁,将扇柄微微合拢,三垣合在一处时,恰是个抽象的小篆的“九”字。
不想倪柏阳却问道:“若我没猜错,这柄恒星图檀香扇,你们以为的印记就是那个扇柄上的‘九’字,对吧?”
闻言,周曜觉得有些不解,反问:“什么叫我们以为?这扇子……”他转了个话头,没说这扇子送到德思的经过,“这扇子上的,难道不是个九字?”
倪柏阳望向他,定定道:“那是个‘倪’,没写完的‘倪’字。”
白砚琮和周曜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却都认得些小篆,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略想了想,两个字的确有相似之处,若要说那是“倪”字的偏旁部首,也的确说得通。
思忖片刻后,白砚琮的指尖轻点了点轮椅扶手,“那小孩哭声又是怎么回事?”
倪柏阳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像是闹鬼。”
白砚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杯盖,瓷器相碰发出清脆一声响。
“既然如此,那把扇子在你手里时,是什么样子?”
倪柏阳一惊,眼神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探究和小心,“你怎么知道那扇子……”
白砚琮看了周曜一眼,后者立刻会意,解释道:“倪先生,你既然自称是王九南大师的徒弟,又说得出扇身细节,还十分自信地认定这扇子是假的——那要么是真的在你手上,要么是你曾经就拥有过这把‘假扇’,若是你有真的,完全不用如此大费周章找来纵酒园,只需放出消息,我们自然会去找你。”
白砚琮点了点头,不耐再同面前这年轻人敷衍,直接问道:“那扇子在你手上时,可有发出哭声?”
周曜在一旁神色有些莫名,三爷不是素来最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吗?如今这问话又是个什么来头,难道当真觉得是一把扇子在哭?可那扇子就是檀香木做的,也没听说王九南做扇子喜欢拿小孩献祭啊?
倪柏阳倒是在梁溪听说过白砚琮的名头,但毕竟离得远,所以了解不多,并不知道白三爷的喜恶,自然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古怪之处,还当白砚琮是真的相信自己,于是点了点头,面露尴尬之色,“是哭过,夜里会传出小孩一般的哭声,却查不出个究竟……我爸他们总说是扇子有古怪,瞒着我把扇子送了出去,直到拍卖那天才告诉我,是送到明德的拍卖行了。”
他看着白砚琮,双颊泛红,显然是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毕竟这扇子有古怪,放在自家时就时常在大半夜传出哭声,听得人脊背发凉,可家里人却明知如此,还隐瞒事实把这烫手山芋往外送,若是这扇子当真被不知情的人拍下,岂不是坑人。
“我也知道他们这事做得不妥,所以才从梁溪赶过来,想把扇子拍回去……”倪柏阳面有愧色,他来得仓促,家里人又根本不支持他把扇子带回去,他不过是家族中一个不受重视的晚辈,手头可用资金不多,偏巧那扇子又入了白砚琮的法眼,他哪里抢得过人家?
“难怪。”白砚琮若有所思,“所以你那天晚上拦车,也是想说这件事?”
倪柏阳不住点头,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补充:“我不是盯你的梢,是白馆长你曾经到梁溪和我大伯谈事情,我恰好见过那辆车,所以想碰碰运气……”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倪柏阳没了底气,求助似的看向周曜——
白砚琮为什么笑了?他在笑什么?自己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吗?
周曜也有些莫名,那晚他恰好不在园内,当晚发生的事情也是后来听卓航复述的。
卓航又不擅长讲故事,自然是平铺直叙,“起先大家以为怨秋风馆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