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名叫风满山,来自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她自打来到这样一个男女地位颠倒的荒唐世界,除了深感荒谬之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唯一一个清醒者。纵使她花费许多功夫,企图纠正一些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错误思想,勉强取得了些微的成绩,也始终有种知音难觅的孤独感。
因此,昨日下山做营生的时候,骤然见到棺材中淡妆浓抹,簪金戴玉,锦衣华服,明明失去呼吸却仿佛只是恬然安睡的美男,风满山只觉得自己的心该死地狠狠动了。
若是别人,或许会将棺中貌若好女,又一身女子装束的男人误作女子,风满山却不会。在她那个世界,如他这般打扮的男子才是主流。
魏赟这幅女子模样的打扮,正暗合了风满山的心思:男人,就应该涂脂抹粉,装点自己,乖乖地在后宅数着光阴等候怜惜。
风满山决心将这男子带回山寨,哪怕是具尸体也没关系。不想护送棺椁的人本来好声好气地交了买路银子,这时却极力抵抗。风满山一力降十会,正要将这些抵抗之人斩杀干净,其中一人为了活命,主动说了一个秘密——原来那棺中美男并非真死了,再过一日,他便会苏醒。
风满山喜不自禁,收队回寨之后便命人大肆操办起来,准备等美男一醒,就与他成亲。
至于美男自己愿不愿意嫁她,这个问题还用想吗?
她如此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温柔体贴本领高强,他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吗?!
不能!
风满山不觉得小美男有丝毫拒绝的可能。
风满山起初只是满意魏赟的皮相,等魏赟一开口,她对他的内在也满意得不行!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魏赟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这女人宛如屠夫,而自己是她砧板上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屠夫与羔羊,怎么可能相配?
听到风满山那番大女子主义的话,魏赟脑瓜仁儿都发疼。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魏赟只能委婉地表示自己对这件事的抗拒和拒绝,他尽量温声道:“大当家如此特别,而我不过是凡夫俗子,平庸鄙陋之人,如何能够与您相配?”
他以为自己的话虽委婉,拒绝的意思却是很明显的,也给足了对方面子。却不知道,风满山自有一套逻辑,他这个话对方只听了表面意思,并且绝不认为他夸大其词,只认为他说的是事实。
风满山对他的眼光和识相非常满意,心情愉悦地说:“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既然说了要娶你,便不会食言。放心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快些换上喜服,随我前去拜堂才是,大家都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呢!”
她转身冲婆子道:“将喜服拿来。”
魏赟瞠目结舌之间,婆子拿了喜服过来,风满山接了喜服,喜气洋洋地道:“快些脱了你这身扎手的衣裳,我亲自为你穿喜服。”
这身衣服决不能脱!
魏赟脑子飞快地转动,片刻功夫,心里就定下计策。
“这衣服自打三年前我穿上,就没有脱下来过。不瞒大当家说,我自己也无法脱下这衣服。”他脸上故作羞涩,仿佛变成了醉雷公,开始一顿胡劈,“大当家有所不知,因为这,我已经足足三年没洗过澡了!”
明明他身上还透着脂粉香气,这话一出,就好像一股子怪味儿从他身上渗出来了。
风满山一下子脸都绿了。活色生香的美男一套上三年没洗澡的邪恶光环,就只剩下满身臭味了。
风满山不禁想到,若不是他身上带刺,叫人碰不得沾不得,哪怕是他在昏迷,她也一定忍不亲香一番……
幸好啊幸好!
因为他那身扎手的衣服,她没能下手,让他一直在棺材里躺着,不然……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