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鲤奉了皇命追查沂山之事,然而,还没等他到沂山,宫中一道敕封国师的圣旨就将整件事盖棺定论。
于是,当宋云鲤带着官兵在沂山兢兢业业地明察暗访,想要弄清真相时,“真相”早已大白天下。只有他这个遍寻蛛丝马迹,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而魏赟明知道宋云鲤在沂山搜证,圣旨都下了,也没有召他回京的意思。因为,圣旨所言的,红尘子因为在沂山炼丹,误使沂山炸炉,甘愿作为国师,留京十年,守护扶风国朝,这些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真相。
他要看的,是拨开迷雾之后的真相。
突兀地将红尘子封为国师,当然少不了质疑的声音。但魏赟很光棍,他将一切质疑丢回给红尘子自己去解决。
毕竟,他自己吹出去的牛,就得自己圆啊!
国师府邸都轰轰烈烈地动工了,难不成他还想平平淡淡才是真?
魏赟觉得自己已经给得够多了。
当然,面上他是不会这么表现的,他只会惭愧、难受,顺便暗中煽风点火。
他会苦着脸跟新出炉的国师说:“国师啊,不管别人怎么说,朕是很相信你的。朕曾经听过你三两句话便轻而易举地驯服猛虎的神仙手段,自然信你,但其他人却对此丝毫不知。朕心里感觉到很无力,很对不住你,但朕堵不住这悠悠之口啊!不知道多少人以为你是朕为了逃避罪责而推出来的替罪羊呢!挨上几句议论,朕倒是无所谓,但有人议论国师你,质疑国师你,却叫朕心里难安啊!”
红尘子会在这种时候冒出来,还混到了国师的身份,可想而知是个人精子。他怎么会听不明白魏赟那些茶言茶语呢?
听明白了,就不能当做没事发生。
他又是训虎,又是炸山,自然也是有几分真本领在的。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红尘子当街指着火红明亮的日头,对着街边一个妇人说:“家中可是晾晒了东西?”
那妇人不知道这老头是新上任的国师,见这个老道士上来搭话,便回道:“今儿天气正好,谁家不晒晒被褥衣裳呢?”
红尘子哈哈一笑:“是了是了。只是贫道看你有缘,所以想要提醒你,赶紧回家收东西吧,莫叫雨水淋着。”
那妇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好:“道长拿奴家取笑呢?这么大的日头,这么好的天儿,怎么会叫雨水淋着?”
妇人觉得这老道士老眼昏花,脑子怕是也不清醒。她顾自走开了,根本没把红尘子的话当回事。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乌云忽然遮住了日光,天色迅速转暗,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眨眼瓢泼的大雨便如天河倒灌一般下了起来。
那妇人后悔不迭不提,红尘子神机妙算的事却如雨后的细风一般传扬开了。
又一天,闹市中发生了一起偷窃案,小偷被抓,谎称钱袋就是自己的,而失主却说不出钱袋中到底银钱几何。红尘子刚好路过,指着钱袋,将银钱几何说得分文不差,甚至连钱袋内绣的小小的“平安”两个字,都说得明明白白。
等案子清楚了,红尘子呵呵一笑,洒然离去,人群中有人认出这是国师,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能够隔袋观物的人,竟然就是国师。
还有一次,红尘子出门遇见一个女孩儿在路旁啼哭不止,心里动容,当下凭空变出一只雀鸟送给女孩儿,喜得女孩儿立刻破涕为笑。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虽然看似都是小事,却借着百姓之口,很快坐实了国师法术高深、未卜先知的形象。
红尘子如此卖力,很快便为沂山崩塌的事蒙上了一层更为神秘的面纱。起初人们深信沂山崩塌乃是天谴,后来便坚信确实是国师炼丹所致,甚至有传言,说是国师当日在沂山取天地精华,炼成一味神丹,但是这丹药过于厉害,为上天所不容,于是降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