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悄悄地,近寅时,屋外便下起了雨,雨声淅淅沥沥地落着,随后越下越大。
雨打在屋顶上,发出着咚咚的声响,就像是屋顶上方,躲在那层层云雾后的天兵天将,正在对着她们的所在万箭齐发,势要将这层挡住她们的屋顶射穿。
听着这声响,感受着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击穿的上方,林溪翻来覆去着,难有睡意。
脑袋里全是关于潇晓的警告,这令她辗转反侧,侧了个身,瞧向那与自己之间仅隔了一个木桌的潇晓,现下,潇晓正平躺在的床上,盖着被褥的肚子上,起伏井然有序。
虽然被雨声盖住了呼吸,但她似乎睡得很好,见此,林溪便又让自己翻了个身,背对着潇晓,微弱的叹息从嘴里发出,在强大的雨声面前被掩盖了个彻底。
而在她的身后,于她并未瞧见的地方,那藏在被褥后的手,默默地握紧了那位于手心的方形玉牌,手主人的叹息,也于雨声之下,轻不可闻。
林溪也不清楚她究竟翻来覆去了多久,总之,她最终还是于雨声中渐渐睡了过去,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的心思似乎陪着屋外的雨一起跑远,她听着雨水敲击着石桌,地面,树木,水潭。
石桌被落下的雨滴敲得登登作响,地面的雨水晕着昏黄,叶子在雨水的冲刷下,快速地上下颤栗,水潭里荡起着一个又一个的涟漪。
而她则跟着雨水,在这片已被占领的地方,四处流连。
直到雨越下越小,她也越来越无法保持清醒,于流连着的梦中,缓缓沉寂了下去。
等到了第二日辰时,林溪几乎是自然地睁开了双眼,脑海中心心念念的便是陪着大师姐去采买的事,等着她着好衣衫,处理好一切,在看回隔壁的床上,潇晓依旧在睡着,和昨晚一样恬静。
将大师姐送于自己的玉佩系于腰间,随手拿上挂在墙上的剑,林溪便轻手轻脚地拉开了门,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合上。
屋外的雨不知于何时便停了,转身面对着走廊,萦绕在鼻尖里的湿润,带着重重的泥土气息,伴随着雨后的清新,舒畅了她的鼻腔,令她浑身一震,清醒了不少。
顺着走廊往前走去,经过昨晚,走廊的栏杆被雨水打湿得透彻,在多数拐角处,都在隐隐往下滴落着水。
走廊外面的空地上,地面蕴着泥水,让人不敢踩踏,空地上的树则焕发着生机,经过昨晚一夜的鏖战,看着这地上并不多的落叶,看来最终还是雨水落了败。
走出云间小苑,在外面是一个足有两间屋子那般大的水潭,也许是经过昨夜雨水,潭里的水瞧上去涨了不少。
水潭中间有一个大概能容纳两个人一起站在里面的木房子,是用来沉水和烧水的地方,水由后峰的思过崖上流来,平时盥洗皆于这里取用。
水潭的另一面有着一个和林溪所在一样的大门,大门上方用灵石,刻着清风两字,是外门男弟子的居所。
在林溪踏出门的瞬间,对面也正好有一与她着同样服饰的男子由清风小苑里走出,两人都凑巧往前看,又因此而凑巧地将目光撞到了一起,随后还是男子先反应了过来,对着林溪点了下头,旋即便转身离开了。
瞧着男子离开的侧影,这个人林溪认识,是她们外门近来的功课第一,而且此人来天玄宗仅仅只有两年时间,连两位师父都有夸男子,多有天赋。
不过她并未多想,顾念着和大师姐有约,便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了。
脚踩在有水的地面上,她又行色匆匆,裙角附近因此而被沾湿了一大片,不过这些,林溪都不在乎,她一心一意地只想往沧澜殿外赶。
在未到达沧澜殿之前,她竟与之前于清风小苑门口所见的男子,再度打了个照面,甚至险些冲撞到男子,所幸她及时停了下来,没酿成尴尬。
这只是一个中间的小插曲,等着赶到沧澜殿,远远瞧着站在门口的叶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