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楼罗伽并没有等到银灯跳下来,就被人打断了。
“小郎君。”
吴侬细语,娇而软,细而媚,映着江南的温润。
一只玉骨顺着银灯的肩膀抚上来,慢慢地探向胸膛,寇红指甲的精致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
那手掌缓慢滑动,停在银灯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银灯一把抓住抬离,与此同时,那手掌的指甲骤然尖长,只差一点,就剖了心。
按照规矩,与鬼怪对峙时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会将正面暴露给它,那鬼就会一下咬断气管,啃折脖颈。
于是银灯握紧了那只玉一般的手掌,并无丝毫怜香的心思,狠狠一拽,那鬼怪叫一声,顺着半弧线被抽离,带着惯性摔下楼层。
楼罗伽张开的双手瞬间收了,灵活地侧身一躲,冷眼瞧着那鬼摔在地板上滑出老远,混着满地的尘土,撞上顶梁柱才停下来。
那东西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来这么一下,丝毫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受了这一击。
它翻身爬在地上,像兽类般佝偻着腰身,发丝散乱遮住i面孔,黑漆漆的一坨,只有那只手堪堪能看,与整体相搭配,像是嫁接来的。
任谁看了都明白,那是饵。
“郎~君~,小郎君~,侬,看看我罢~”
一如戏曲里的呼唤,单听声音,只觉得这主人定是个美艳无双的妙人,可现在,只觉得恶心又瘆人。
楼罗伽看着暴露了本相,还要用声音诱惑猎物的鬼,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学着那鬼也来了一声,“小郎君~,哼,就你这副样子,指望谁怜惜你?”
“你这种丑东西,真是污了本大人的眼。”楼罗伽往前走了几步,惹得那鬼更加警惕,供着背,缓慢地左右摇头,似要攻击。
“嘿呦?”楼罗伽被鬼的动作弄得心中不快,抬手就是一道莹绿绕腕,裹着飒飒的黑气,这一击下去,不死也残。
箭在弦上,正要脱手,一只手掌猛地拍击在楼罗伽的手肘,顺着手腕的方向迅速滑动,一托,一拍,一捋。
楼罗伽的手臂瞬间麻木,那莹绿立马失了准头,顺着屋檐直直穿了出去,震得屋宇灰尘散落。
那鬼瑟缩了一下,顿时没了气势,只不断偏头,像昆虫用自己的触角寻找方向。
楼罗伽却是一愣,背上霎时出了一层冷汗,这样的距离,竟然毫无察觉地让银灯从背后近了身,破了他的招数。
虽说只是个小把戏,但什么时候,他竟然对银灯的靠近不再设防?若银灯是奔着他的脖子来,那他是不是就凉在这儿了?!
楼罗伽麻木的手垂下来,另一只手却攥得紧紧地,不断颤抖,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震动。
银灯却没有看楼罗伽一眼,他一步跨向那只鬼,手指莹白,捏住那鬼的下巴抬起来,果然,空洞洞的两个窟窿,没有眼睛。
所以,它才一直不断偏头,因为要靠耳朵来捕捉猎物。
“郎……小郎君……”
鬼似乎也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反而不再挣扎,两只好看的洁白手掌在地上无所适从地抓着尘土,连嗓音也娇弱可怜起来。
“我问你,那个和尚呢?”银灯随口一问,声音清冷,并无丝毫怜悯之心。
那鬼听见和尚两字,似乎怔了一下,银灯皱眉,它能听懂?于是带了些急迫,又问,“那个和尚,在哪儿?”
那鬼像被定住了一般,隔了好久,才喃喃吐字。
“郎……郎君……”
楼罗伽听见银灯询问渡缘的下落时,立马清醒了过来,他压住自己颤动的手,佯装镇定,“你问它有什么用处?一个畜生罢了,还指望它说话吗?”
银灯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鬼,“我们没有时间,在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要找到渡缘。”
“太阳落山?”楼罗伽逐渐从那种情绪脱离出来,也不问为何要找渡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