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然后,第一次,在下雪的天气里,他首先感到的不是惶恐和害怕。
而是想到这个人黯淡的眼神。
楼明是个迟钝的人,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然后,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楼明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银灯拿了楼明的手机和外套快步追上去扶男人。
却被轻轻拍了一下,呵斥一声“别碰我”。
银灯知道,跟喝醉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这个时候就要顺着。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两个手机靠在一起,在衣服里沉甸甸的。
银灯感觉得衣服都有点斜了。
男人用足劲儿推开门,凉风扑面而来,稍微一吹,他的脸就泛上了红晕。
推个门好像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刚出了门,没走两步,就靠着滑下来,跌坐在地。
银灯蹲下来把衣服撑开,“先把衣服穿上。”
被轻轻推过来,抗拒了一下。
若是平时,一个醉酒的男人坐在这里不说没人管,甚至还会引人厌烦。
但是,要是这个人长得有点好看的话,情景就不一样了。
就这么一会儿,就有女孩子围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楼明没有说话,只是向旁边倒去,额头靠在银灯的肩上。
银灯被推得往后仰了一下,抓住了楼明的衣服。
他微微叹口气,腾出手来,把外套给楼明披上。
这个天气,这个样子,一不留神就会感冒的。
见女孩还站在这里,银灯呼出一口气,看着半死不活的人。
“那个……可以给我们叫个车吗?”
女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跟自己说的,立马笑着点头,“好啊。”
司机是个大叔,见是个醉鬼,好心地下车帮银灯拉了一把。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楼明扯着自己的领口。
银灯把他的手拉下来,给他穿上外套。
司机大叔瞧了一眼,“小兄弟,往啷个走?”
银灯报出地址,司机大叔有些为难,“哟,这么近,走两步就到了嘞。”
又看看楼明,“不过也没办法,这小伙儿块头啷个大,你这可是扛不动啊。”
路上一点都不堵车,司机大叔好心地让银灯付了个起步价。
银灯把楼明拽出来,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慢吞吞地往小区走。
想着那几层的楼梯犯了大愁。
脖子里是混着酒味的温热呼吸,吹得银灯难受,厚厚的羽绒下,背上出了薄薄的汗。
楼明还算听话,让他抬脚,他也抬,就是几乎全身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银灯身上。
银灯觉得他的腰要断了,脊椎错了个位,酸胀酸胀的。
他摸摸楼明的口袋,憋着一口气和楼明一起摔在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喘喘气,翻个身滑下床站起来。
楼明躺在床上皱着眉,好像很不舒服。
脸颊红红的,额头上都是汗水,竟是比银灯出得还要多。
银灯推推床上的人,“哎,醒醒,你到家了。”
男人伸手扯着自己的毛衣,嘴里喊着热。
银灯捶捶弯了许久的腰,把羽绒服脱下来折一下丢在一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着,我去给你打水。”
喝醉的人最麻烦,最难伺候。
银灯拿着毛巾回来的时候,男人把外套丢在地上,毛衣撩得老高,正伸着手去拽下衣,露出一截黑色的内裤。
他顿了一下,快步走上前把男人的毛衣撩下来,“别闹,会着凉的。”
男人却重新把毛衣撩起来,带着恼怒,像是要把毛衣扯破才罢休。
银灯按住男人的手,用毛巾擦男人的脸。
热毛巾掠过的地方很快就蒸发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