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女一同来拢月阁赏景观舞。
平日藏于闺阁中娇养的世家小姐们不知怎么将话题引到隔席的少爷公子身上,叽叽喳喳似树上的鸟儿一样议论着他们。
岑玉皎拖着香腮,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远处,那抹天青色让她骤然停住视线。
宴席上那个唐突无礼的小郎君正被几个娇俏姑娘围住,他高挑的身量处之其中极为惹眼,嘴角扬起的笑意晃得眼疼。
她心尖一颤,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闷上心头。
与她有什么关系……
岑玉皎心事重重地揉了揉额角,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从粉脂堆里逃出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大喘一口气。
夜深露重,皎洁月色似凉水洒在岑玉皎微阖的眼皮上。
忽然窸窸窣窣的枝叶摩擦声响起,岑玉皎立刻警惕地掀起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从沉沉夜色里走出来的少年郎。
“在下许策,见过永嘉长公主。”
“是许国公家的公子吗?许公子佳人环绕身侧,怎么舍得抛下席上的美人,来这凄静冷清之地赏月呢?”
这话里怎么听都是一股拈酸吃醋的味,岑玉皎刚脱出口就有几丝后悔,索性抬头欣赏着天边的一轮明月。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在下心悦之人在哪里,臣便愿追随到哪里。”
许策这般直白坦率的告白,任岑玉皎再如何强装淡定从容,红透的耳根也暴露了她心底的羞赧。
“你在宴席上一直盯着本宫做甚?”岑玉皎瞪了他一眼,“许国公家的少爷都如你这般轻浮草率吗?见过一面便将所谓心悦之人挂在嘴边。”
许策弯腰弓背诚恳说道:“恕在下唐突,微臣身患眼疾,又贪图想看清楚公主的容貌,所以才会一直盯着公主。”
岑玉皎这才留意到许策的右眼眼眸笼着一层薄薄的雾,单独看上去并无特殊,偏偏与他清亮干净的左眼相比就黯淡失色不少。
宴席上灯火辉煌,竟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
心底的气顿时消散不见,甚至涌上来一股愧疚之情,自己好似无意之间戳中了他的痛处。岑玉皎拧着眉头,思考着怎么安慰他,却听他继续说道。
“在下的确可惜自己的眼疾,尤其是不能仔细看清心悦之人风姿绰约的姿容。”
……
少年郎的喜爱是赤忱而热烈的,岑玉皎最厌恶地便是那些屈膝讨好她的人各个都抱着不真诚的目的,虚以委蛇。
许策却不同。
他的喜欢纯粹而温柔,知道岑玉皎喜欢吃软糯香甜的糕点,便跑遍全上京替她买还冒着热气的新鲜桂花糕。
可岑玉皎对桂花唯恐避之不及,每次沾点桂花的食物,身上都会起一片片的红色疹子,泛着剧烈的痒意,半个月才能彻底消下去。
许策心疼地盯着她泛着红疹的手背,眉眼间充斥着自责,往后遇见桂花相关的东西,他都要比岑玉皎本人还要谨慎警惕几分。
岑玉皎精通剑术,又擅长骑马,不喜诗文,更讨厌困在屋里读枯燥乏味的书籍。
许策会用收集天下所有美好之词来夸赞她如何鲜活,她如何与上京束之闺阁的高门贵女有何不同。
每当遇见她,许策就会失去往日的稳重成熟,如同每一位情窦初开的冒冒失失少年郎,陪她肆意出游,骑马畅游,为她搜刮世间所有珍奇古怪的玩意只为逗她一乐。
两人曾经也发生过激烈的争吵,缘故是什么岑玉皎早已记不清。
只知后来同样是漫天银雪飞屑,许策身覆白雪,僵红的手指勾住她,低声同她道歉。
“对不起皎皎,这几日我思量了许久,是我错了,我以后定会挣个首辅夫人向你赔罪。”
他唇色泛白,比身旁的飞雪还淡,右眼黯雾未消,目光却炙热诚恳。
那副画面岑玉皎记了许久许久。
那时岑玉皎觉得许策是除了父皇祖母以外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