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捡起电脑包后,程和清幽幽说了句:“手腕上的纹身很特别,什么时候纹的?”
祝芷拍拍包上的灰尘,露出手腕的纹身,没几秒又收了回去,“大概一年前吧。”
程和清不小心瞥见了,是一条用刀划出来的疤,他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瞟了眼若无其事的祝芷,不太上心地问:“怎么突发奇想纹身?”
祝芷轻抿嘴唇,视线落在脚下无底洞似的的漫漫长路,抿嘴无所谓地笑笑:“谁年轻没做过点糊涂事。”
那笑声带着点嘲讽,还夹着晚风的凉意。
程和清意识到气氛有点沉闷,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前方。
车站里,他用手扫了扫泛着凉意的凳子,没什么灰,手抄在衣兜里率先坐在长凳的最边上:“坐吧,车子应该快来了。”
祝芷自觉坐在长凳的另一端——离他最远的位置,两个人中间仿佛横亘了一条银河。
眼前是马路,跨过去就是居民区,不管多晚都有人亮着灯,遍布永不熄灭的盈盈灯火,
他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最边上的祝芷,还挺自觉的。
繁星闪烁,一如昨晚。
一场尴尬又漫长的等待开始了,谁都没有率先打破寂静的想法。
祝芷突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看着他的侧脸问:“我没你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有问题怎么办?”
“店里有专门座机,你到时候打那个就行了,我会接。”
“你不在呢?”
“我不在就是有事。”程和清转头看向她,毫无愧疚地说:“也不太可能临时赶回来帮你处理问题。”
祝芷被他直愣愣看了几秒后“哦”了一声,淡淡转过头,她忘了他的习惯了,“那我有问题找我干爹好了。”
程和清:“……”
他在脑子里搜索了几秒,伸出手:“把你手机解锁给我。”
祝芷照做递过去。
他手心朝上,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掌心烫人的温度,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瘦长细直。
她突然觉得这么双手去修东西可惜了,就应该供起来。
程和清打开微信,点开添加好友的搜索栏,把谷星纬的微信号打上去,按了添加好友递给她,手又放兜里,眉尾耷拉提不起精神。
“我微信,有问题就在上面说,看到的会回,但别给我发什么今天心情不好、吃饭没吃饱,看到了直接删。”
她看着添加的对象蹙起了眉,名字叫老子天下第一,头像是一个非主流的男生夹着烟吞云吐雾。
这反差有点大啊…
“这…是你吗?”她些许诧异地看了两眼程和清,又看了眼头像。
他神色淡淡,不紧不慢:“很早以前的,有点中二,懒得改。”
“滴滴!”
公交车开着前车灯姗姗来迟……
程和清站起来拍拍裤子,整个人松懈得很,“车来了,走吧。”
车门缓缓打开,祝芷起身上车,关门前看了他一眼,比着嘴形说:“谢谢。”
他表情很淡,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站在原地不咸不淡地看着车子慢慢驶去,直至视线里捕捉不到一点公交车的影子才慢慢往回走。
祝芷走到最后的位置坐下,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车站,他还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衣服前的抽绳在空中晃啊晃的,寒风扫过,他丝毫未动,眼里愈发笃定,像一座山那样屹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不见了,这才毫无波澜地转回酸痛的脖子。
回到家的时候才八点,陶灿烂开着取暖器在沙发上缝缝补补,手里的衣服她认得,是她爸的,穿了许多年。
祝芷把衣服脱了挂在衣架上,换鞋走到客厅。
“妈,爸还没回来吗?”
“你爸吃酒去了,他们班的班长升职了,正在庆祝呢。”陶灿烂扶了扶老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