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明德难得惆怅起来,“别劝,那小子也不是个劝了就会听的主,让他自己想,其实他和他爸都没错,就是观念不同,调和起来有点难,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
飞蛾扑楞着翅膀,义无反顾地围绕着路灯下微弱的光芒,一次又一次冲向那发着模糊灯光的玻璃罩。
夜色深重,放眼望去,都是骇人的黑色,偶有几盏灿人的灯火,不远处却是灯火集群、车水马龙,那是市中心,隔得不远,却是两重景象。
祝芷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风,阳台的栏杆由一根根白色浮雕的柱子组成的,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早就褪色了,染上了斑驳的痕迹。
她蹲下,伸手摸了摸那盆小小的多肉,又冷又硬,光滑的表皮下生命不停涌动,一下又一下,连带着她也鼓动起来。
“这盆多肉是你的?”不知什么时候程和清已经醒了,站在她后面,垂眼看着她摸自己辛辛苦苦浇水的东西,为了这个他还挨了李明德不少骂。
祝芷把多肉上的小石子拨下,轻轻地抚摸,“嗯,几年前养的。”
他走到栏杆边上,手撑着栏杆,俯身看着眼前熟得不能在熟的夜景,脸上没什么情绪,“有时间带回去,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养的好。”不然他还得时不时浇个水。
“改天吧,我今天回去腾个地。”
程和清视线落在这盆巴掌大的多肉上
她家是多小,连巴掌大的地都没有?
阳台是狭窄的半圆弧形,连着屋里的墙壁,程和清一只脚挨着地,一只脚悬着半坐在栏杆上,身子倚着墙,时不时低头打个响指,在静谧的夜里极具穿透力。
月亮若隐若现,风一吹就冒出来,到底是云太厚,又没了进去,借着那短短的一瞬间和惺微的月光,她看清楚了程和清的样子。
他皮肤有些冷,脸上盛着洒下的月光,双眼微磕,一看就没睡醒,估计是被人赶过来的。
“你弄清楚那些程序要多久?”祝芷腰靠着栏杆问。
他仰起头看着浓重的天空,两手搭在腿上悠悠荡荡地说:“那不是一个普通的软件,还有很多别的,互相连起来织成一个大网,结构还挺牢固,我没仔细看,但要点时间。”
“这事别和别人说。”祝芷很随意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眼里水波荡漾,愈发显得单纯无害。
程和清不语,这看似诚恳地眼神背后,其实是能够让男人服软的绝杀,他不吃这一套,别过头留给她微翘的眼尾,冷淡地说:“别,我可不想和你有什么秘密,不清不楚的。”
祝芷也不慌,淡淡一笑:“那你以为我在你这买电脑是为什么?我大可以和我干爹说,你们行业那点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说。”
好家伙,他这回是栽了?
程和清的实现重新回到祝芷身上,发现她整个人挺自在的,一点没有威胁人的样子,弯弯嘴角认栽地说:“别人不问,我不说。”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祝芷:“下回请你吃饭。”
“那倒不至于,有机会在你干爹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再不济少骂我几句也是好的。”看着她那样儿他没感情地说。
祝芷:“行吧,我会找机会的。”
程和清从栏杆上跳下来,拍拍手里的灰,肩膀抖了两下,露出那两截清冷劲瘦的锁骨,脸上表情比月色还要寡淡,“该说的都说了,祝你明天擦亮眼睛,相亲顺利。”
李明德正在屋子里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这个习惯从年轻时就有了,即使现在有了手机,他仍旧喜欢看老报纸,总觉得好像自己又年轻了。
“干爹,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祝芷站在门口说。
李明德连忙取下眼镜,看见外头一片漆黑,不放心地说:“这天也太晚了,不安全。”
“没事,我坐公交就行,再说车站离这儿也就几十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