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暗,可时间上不过是六七点钟,正是人们下班回家的时候。
不宽不窄的街道上,时不时地有人骑着自行车急徐掠过,刚好有一对小情侣从这边路过。
女孩瞥见这一幕,低呼一声:“变态!”
男的顺着视线看过去,眉头顿时皱得能夹死只苍蝇,火气蹭蹭往上冒。
他一边伸手挡住自家女朋友的眼睛,一边高声骂道:“他妈的臭变态,哪来的死哪去行不行?!再在大街上晃,给你一刀剁了那玩意!”
“一刀剁了”几个字一出,张立强身体一抖,差点又一次吓尿出来。
寒风凛冽,他明明冻得下意识地直打哆嗦,可那么多人厌恶的、愤怒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浑身臊得慌,脸上更是烫的要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搬家!他要搬家!
他家就住在这附近,他根本都不敢细看这附近有没有他经常碰到的街坊邻居,就算不被熟人看见,明天这事要被人传到学校……
头脑模糊昏沉之中,他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套上别人的羽绒服,被拉扯着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思维却无法脱离刚才的窘境和难堪,羞愤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几乎夺眶而出。
云予看着事态的发展,脑子有点懵怔。
好……好厉害。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人黑暗中的侧脸,看她潇洒地将刀收回鞘中,动作如行云流水,散发着普通人难以比拟的强大气场。
他这是……被人保护了么?
这么多年来,尤其是被人知道他是半妖后,第一次有人愿意站在他身边。
心脏似是被一团小火苗围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空气太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便用那幼兽般软乎乎的声音小心翼翼道:“刚才,多谢你帮我。”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你是好人,谢谢。”
时浅渡好笑地瞥他一眼:“少自作多情,我只是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撒野罢了。”
冲动又软弱的毛头小子,只会在无辜的弱者身上发泄情绪,这样的人,可知道被当做异类是什么感受?可知道被千夫所指是什么感觉?
顿了顿,她又道:“你跟我来。”
因她一句话而失落的少年,又因她一句话面露欢喜。头顶上毛绒绒的耳朵不自觉地轻抖两下,糯糯的让人看一眼就能想象到柔软的触感,又乖又软。
时浅渡的视线一顿,直接心花怒放,脑子里有烟花炸开。
留他一命是对的。
她想,洗干净就可以ru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