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赵秀一家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离开了溪岗里。新任里长生怕落得和他同样下场,所以格外客气。
人们都道知县潘峰英明仁慈。只有张、肖两家大约知道,或许容家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但具体细节容泽不肯说,容景更是各种搪塞敷衍。问了几次不得结果后,他们只得作罢。
但他们明白,容家帮助了他们,容家人很厉害。
至于容家人,因着少了赵秀这个搅屎棍,日子更是过得越来越滋润。
写话本子赚到钱后,他们先改善伙食,原本每日早上统共一个鸡蛋,三个孩子分着吃。现在,一人一个鸡蛋,容泽也有。肉也比以前割得更多,隔个两三日就要去张屠户摊子一回。每次去州城也会带点鸡鸭鱼肉和新鲜的瓜果蔬菜。以前舍不得买的油盐酱醋也屯了不少,容景还从州城买来了半斤茶叶和几个粗陶杯,闲暇之余,他们也煮过几次茶喝。
除了食物,容家还陆陆续续购置了不少新衣。虽然依然是粗布、葛布制成,颜色暗沉,款式陈旧,但看着干干净净毫无补丁的新衣服,孩子们还是开心极了,她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穿上新衣服了。
家具也添置了不少。在张家和肖家的帮助下,容泽打了两个柜子,一个放衣服,一个放柴米油盐酱醋。还打了张虽不华丽却宽广的八仙桌,换掉了堂屋那张又破又小还断了条腿的桌子。眼见快要入秋,他又做了三张床,自己一张,容景一张,容婷和容娟一张。心灵手巧的容婷用旧衣服做了几张褥子铺在床上,容娟当场就跳上去打滚,大叫,“终于不用再睡草席子了。”
见孩子们开心,他也高兴,写话本子也更有精神了,他要赚更多的钱,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没发现,当他佝偻着瘦弱的身子,低着头弯着腰在破旧的书桌上写话本,一写就是一上午不停歇的时候,三个孩子眼中流露的心疼。
然后,某天中午,看着异常丰盛的午膳,容泽诧异问道,“婷儿,今天怎么回事?”
既不是节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桌子上几乎摆满了菜肴:红烧肉、宫保鸡丁、豆腐烧鱼、牛肉番茄汤、盐水鸭子、香酥花生、干煸茄子。
容婷笑笑,低头不语。容泽又问容娟,容娟做了个鬼脸,也不回答。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还在温书的容景一下子跳起来,跑去开门。
门被打开,张大柱和肖老三扛着一张桌子进来了。容泽莫名其妙,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就见容景,容婷和容娟站成一排,对他鞠了一躬。
“父亲,这是我们托大柱哥和肖大叔做的。”容婷说。
“您腿脚腰背不好,该换个高点结实点的书桌。”容娟说。
“这是姐姐们攒的钱,是我设计的尺寸,是我们姐弟的一片心意。”容景说。
然后,她们一起说,“您为了这个家,一直以来辛苦了。”
“今天是您的寿辰,祝您身体康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
容泽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辰。自从祖父获罪,容家流放,他就再也没有庆贺过生辰了。
他瞬间老泪纵横,“好,好,孩子,谢谢你们。”
时间一天天过去。
“等下次的稿费结清,我们就可以再做一张大书桌。”容泽道,“到时候,景儿你就可以好好念书习字了。”
开蒙两个月后,容景背完了《三字经》、《千字文》、《笠翁对韵》、《声律启蒙》、《幼学琼林》等书籍的所有内容。
“接下来,你该学习四书五经了。”
书房中,容景坐直了身体,认真听讲。
“首先讲这四书。四书之名,兴于大雍初期,后被定为科举书目。”
容景点点头,在她原本世界的历史中,四书提法是从南宋开始的,特别是大儒朱熹,还撰写过《大学》与《中庸》的章句,《论语》和《孟子》的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