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鸟雀,纷纷冲出草木石缝,如亿万只飞舞的萤火虫,浅绿色的光在白昼也透出了山峰。
阿箬没去看门外群山,她一直在看寒熄。
寒熄的发丝无风而起,青丝如瀑微微飘动,他浑身笼罩在一层浅金色的光辉之下,月白衣衫外银纱上流动了斑斓的五彩,似纤云炫光,浮于他身体周围的星芒,如银河坠海,从他的脚下铺散。
的确只需要几息,在寒熄察觉到满山阵林与结界后,一呼一吸间他脚下的星芒如涟漪迅速荡开,覆盖满山,消散时也带走了山中阵海。
群妖环伺,妖声如狒吼,又似盛夏蝉鸣,尖利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阿箬听见这些声音,突然伸手抓住了寒熄的手腕,他的身上很冰,冰得阿箬的指尖发麻。
她想她大约知道自己心头闷闷的感受是什么了。
阿箬习惯了将寒熄护在身后几百年,却是第一次真切地察觉到,她无需如此,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寒熄睁眼,朝她看去,没见到阿箬的笑容,他脸上的笑也随之一僵。
“好了。”他道。
阿箬张嘴片刻,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嗯,我、我感觉到了。”
她感觉到了满山沸腾且杂乱的妖气,也感觉到了那一抹藏在妖气中无所遁形的仙气,属于寒熄的仙气。
可阿箬的手没有松开。
寒熄未催促她,直到阿箬将他手腕上的皮肤抓得温热了,她才有起身的动作。阿箬垂眸看向她抓着寒熄的手,一再犹豫之后慢慢松开……其实不用她无时无刻地看着他,他不需要她的保护。
阿箬正要朝外走,寒熄又突然将手塞进了阿箬的指缝里,十指交握,他要与她一起出去。
阿箬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受,她的心里还有些乱,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程胜,至于其他的事……阿箬逼自己不要去想,因为在程胜之后,整个岁雨寨当年吃过寒熄的人,就只有一个还未被她找到了。
闭上眼再睁开,阿箬几步便走到了那两株松树旁,放眼看去整片光明山,处处飘荡着混杂的妖气,唯有一处清澈冲散妖气,伴随着山间冷冽的味道,窜入阿箬的呼吸。
阿箬的目光沿着那一股仙气朝下望,一眼便看见了碧绿泛蓝的青云江,深潭之中四散的仙气随风吹动的水纹一起,往群山荡去。
那人,在江里。
而站在江中石上的云峥则视线恍惚地朝阿箬望去。
他从未有一天听过秋风峡这般热闹,也从未有过一刻感受到如此沉重的无力感。
是他那句挽留出了问题,才让寒熄一瞬撤下满山阵法与结界吗?云峥不知,他此时心如擂鼓,脑海却一片空白,双腿终是无力站直,往后踉跄了一步,跌入了青云江的浅岸杂石上。
秋风峡中的山,大小上百座,上面的结界与阵法,是云峥闲来无事耗去几百年的时间才设成的。他将心血付于秋风峡,一旦破阵,秋风峡灵力外泄,山上的妖都被放了出来,秋风峡内外皆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