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份,心中敬佩。
几声叹息之后,便是围坐一堆的劝说。有傲骨学子道他要去向小国求救,让老先生回去乡下,安生度过晚年,也有人道可书信给皇帝另派亲信执令前往,不必严老亲自去冒这个风险。
那边对话激昂,一点儿也没打扰到一小部分人的心情——严家与逃亡而来身后带着的几名年不过五岁的稚童,还有背着藤篓,蹲在地上一路顺延过去捡枫叶的青衣少女。
四个小孩儿男女都有,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垂着脑袋跟在阿箬的身后,也学她一样捡枫叶。
他们虽不是一家人,就在这枫林短暂休息也能立刻熟悉,不一会儿便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毫无城府地分享自己方才发现的秘密。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压低声音,睁圆了一双眼睛道:“我看见她的背篓开花了,真的开花了,白白的,小小的,这么大。”
她那柔软的小手比了个圈。
一旁剃了桃子头的男童也连连点头:“是是是,是开花了,我也看见了,不过我看见了以后,那花立马就没了,她那个背篓一定有古怪!”
还有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小姑娘,说话声音糯糯的,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阿箬的背影,低声道:“那里面装着一个人。”
“啊?!”其他三个小孩儿一同看向她。
小姑娘的脸骤然红了,她往后退了两步,捏紧手心里捡来的红枫叶,抿嘴道:“我、我看见了。”
“骗人的吧!篓子里怎么可能装人啊!”
“就是就是,我也没听见动静啊。”
“我娘说这样的篓子,都是用来装药的,我还在图画书上看见过呢,采药的大夫就像她这样,背着篓子在地上捡东西。”
“……”粉裙子的小姑娘一时间被这么多人围着质疑,她的脸一瞬红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盛满泪水,睫毛轻轻一颤就落下眼泪来。
她声音娇滴滴的,委屈道:“我不理你们了!”
说完这话,她丢下手里的红枫叶转身就跑了,一路跑到另一边正准备干粮的妇人怀里,娇娇弱弱地喊一声娘,脸埋在对方怀里哭,然后真就不过来了。
几个小孩儿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就算她骗人,他们也不能直接指出来,但说到底,背篓里怎么可能装人嘛!他们明明看见的,就是开花呀!
成年人围在一起讨论国事,劝说严老,妇人将随行带出的铁锅支起,打算煮几碗咸肉汤下面条,小孩儿闻见香味儿肚子饿了,一窝蜂散开,各找各家人去。
傍晚余晖,西面天空的红霞与枫叶交映,一个将天染了一半,一个将地染了一半,而后天与地的红在这一处交锋。阿箬就站在当中,将刚编织好的枫叶环戴在了头上,昂起下巴闭上眼深深嗅了一下风的味道,感受心脏的跳动。
红环配青绿的衣裙,广袖与裙袂上的箬竹纹也随风而摆,墨绿的细绳化成了腰带,挂下的两节穗子长到了膝盖位置,有些分量地压住不安分飞扬的裙摆。
阿箬拨弄了一下发丝,忽而觉得后脑勺的发上有些异动,她缓慢地睁开眼,抿唇微笑了一下。
方才那群人还留在枫林里,此处仅有她一个,站定在山坡最高处,秋末的碧草将有枯萎趋势。从这处往下看,一片草野的尽头便是几条蜿蜒的河流,村落稀稀拉拉分布不均,可被斑斓的云霞笼罩,彩光洒向白墙黑瓦,宁静又美好。
藤篓的盖子被卡出了一条细小的缝,一片刚从阿箬发上摘下来的红枫叶有一半落在外面,里侧一股力量抽动,那片枫叶便被拽了进去。
“这里没人。”阿箬沿着山坡往下走,脸上扬着笑:“而且风景不错。”
澧国战败,源于胤城献上去的金子全都成了石块,粮草断了,加上军心混乱,这才被翼国打了个措手不及,短短半年的世间内便失去了九座城池。
阿箬四月离开胤城后还听说过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