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苔给展言发信息说是去“办公室”,但其实这么晚了陈芳芝也不在公司了,于是给东苔发了个酒店地址。东苔在楼下吧台等了一会儿,陈芳芝下来的时候一身亮片裙,浓妆艳抹,一看就是在楼上有什么活动。
“哎哟,陈姐今天这么美啊!”东苔油嘴滑舌地跟她打招呼,陈芳芝笑了一声,一脸“你给我少来”的表情,把腋下夹的包往吧台上一放。包上装饰用的珠宝敲在木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咄”一声。
东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有点儿尴尬。陈芳芝撩了一下裙摆,坐到高脚凳上,跟东苔平视,唇边仍旧含着笑。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咱们就不绕弯子了。这个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我找法务咨询了一下,咱们跟制作方那边补一份合同就行。”
东苔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了,他定定地看着陈芳芝,神色有一点古怪。
陈芳芝继续往下说:“这当然也是一个好机会,你能够自己去争取到这个角色,公司不会不允许你——”
东苔打断她,声音里有难掩的怨气:“是啊,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去争取的。公司现在却要来分我的酬劳?”
陈芳芝停下来,她妆化得非常精致,眉毛勾得又细又长,像两把刺。
“东苔。”她换了种语调,“签约的时候清清楚楚,你的一切演艺酬劳公司都有权分成。你没跟我说,就私自跟音乐剧制作方签约,是违约行为,你懂吗?”
东苔苦笑了起来,声气软绵绵的,带点儿哀求似的:“签约的时候也说了,公司会给我提供相应的资源和推广渠道……”他停了一下,看着陈芳芝的眼睛,“陈姐,我半年没通告了。”
陈芳芝伸手想去包里掏手机:“我现在就帮你联系一个。”
东苔看起来快哭了:“陈姐!”
陈芳芝皱着眉头盯着东苔看。他生得过分秀气了,23岁的男孩子早该长开脸,他却几乎没有什么轮廓线,仍是一团柔和圆润。眼睛里一会儿就含了两包眼泪,委屈至极的模样。
陈芳芝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开了自己的手机:“你是铁了心了?”
东苔眼里是真的闪着泪光了:“陈姐……你知道的。”
陈芳芝确实知道。
东苔跟着陈芳芝的时间其实比展言要长,托迟也的福,立欣众经纪人中,陈芳芝手里的影视资源可以说是最好的,但就是这样,东苔也始终没什么起色。不然公司不会又把展言交给陈芳芝。
音乐剧的试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东苔还要自己去打通关系,肯定早早就在准备,不可能真的是这次没被送选才想到的——很有可能,从展言也分到陈芳芝手里开始,东苔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而这一次也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芳芝:“你给我句实话,背着我盘算多久了?”
东苔不讲话。
陈芳芝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算了,私人情分原本就捉襟见肘,还有什么必要拿着乔谈背叛。在商言商,东苔也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挽留的艺人资源。于是她道:“行吧,那我祝你前程似锦。”
东苔看起来一副不怎么好受的样子,咬紧了下嘴唇。陈芳芝则显得十分平静:“行政会给你发解约合同。合同上的日期我往前做几天,咱们就算正常解约。”
她说完这句话,就从高脚椅上下来了,捋了捋裙子,抓起了吧台上的腋下包,朝东苔伸出手。
东苔迟疑着,伸出手,跟她握了握:“陈姐,对不起。”
陈芳芝半是讽刺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再说公司也不是我开的,你对不起我什么?”
东苔:“我让你失望了。”
陈芳芝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毛,然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哦,那个——没有的事。”她笑了笑,“本来就是选的展言,是他非要让给你。”
东苔脸色突然一变,像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