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孙姨。”
明不染呆呆的唤着孙姨,她扶起孙姨的尸体,使劲的抱在怀里,想汲取最后的温暖。
到最后,整个罪人村只剩下了宿景。
呵,真是不公平。
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周围都是熟悉的人,每个人都活在了昨天。
拂晓的微光,掠过山岗,青山,溪水,照射到明不染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心冷了,身体也暖不起来。
明不染抬头望着天,天不苟言笑,回答不了她生与死的任何问题,却能随意带走一个人厚重的生命。
明不染跪在地上,用双手开始刨着土坑,泥土污浊了她的双手,石子在她的手上划出无数的小伤痕。
可是,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机械的刨着坑。
一个,一个,又一个。
宿景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和她一起刨着土坑。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把最后一个人放进属于他的土坑,太阳已经从东升到达了西落。
明不染带着宿景跪下,眼前是无数个新起的坟。
她知道每个坟里埋着的人,知道每个人他们的故事。
他们都没有错,是她错了。
头重重的磕下。
“对不起。”
孙姨,陈秀才……
明不染站起身,摸了摸宿景的头。
“走吧。”
“去哪?”
“向北走。”
听到这,宿景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也还是个孩子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乖宿景,别怕,你还有我。”
明不染搂着这个不大的孩子,温柔的安慰着他,朝着树林的不远处望去。
其实离这些坟不远,还有许多的坟,是那些官兵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为那些官兵也起一个坟,只是眼前浮现村里人的坚守,温暖,她就觉得,就算是坏人,也该有一个归处。
黑夜中,明不染背着昏睡的宿景一路往北。
北边有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想往北。
又累又饿,但是她不能停,她要活着,好好活着,不论是为了孙姨,还是为了宿景,亦或者为了她自己。
天蒙蒙亮,远处,有炊烟。
有救了。
明不染凭着信念来到了一户人家,敲响了大门。
当看到一位胡子白花花的老人打开门时,她再也坚持不住晕厥了回去,最后一刻她说了一句。
“救救我们。”
于一片朦胧中,明不染渐渐清醒了过来。
此刻她正躺在一个木制的床板上,她看着这个屋子里的一切。
屋子打扫得很干净,角落里放着许多的药材。
看起来救了她的应该是个大夫。
吱嘎——
门被打开了,是那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人,他正拿着一碗药走进来。
一进来,他就看到已经清醒的明不染。
“小姑娘醒了啊,正好,快把药喝了。”
“多谢,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明不染在床上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询问。
“老夫名叫百里留行,你唤我一声百里爷爷就好。”
老先生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得灿烂。
“百里爷爷。”
“真是个听话的姑娘。”
明不染看着周围,没有发现宿景的身影,于是出声询问。
“百里爷爷,和我一起的那个孩子呢。”
“你说那个小子啊,他早醒了,老夫让他帮我晒药材去了,等着,老夫去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