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才的口中吐出刺眼的红色,他手中握着的是他教书的戒尺。
他努力的抬起手,用戒尺狠狠打向面前的官兵,像是每一次惩罚他不听话的学生一样。
“知道……错了……吗?”
每说一个字,陈秀才就吐出一口血,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他无力的松开了手中的戒尺倒在了地上,眼睛闭上的刹那间,一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那个总是一袭白衣在课堂上谈笑风声的陈秀才,死了。
他拿着个根本伤不了人的武器,不,那不是武器,那是他的信仰。
教书育人,考取功名。
知道,错了吗?
就算别人刀剑相向,他也只是一把戒尺,耐心劝诫,想要唤醒一个孩子的良知。
他从未想过伤人。
官兵拿着刀,而村民拿着的多是木头棍子,没有一把锋利的锐器。
木棍只能伤人,不能杀人。
明不染在陈秀才倒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寒冷几乎团团包围住了她。
她无意识的拔出剑,提剑迎敌,剑划破了他们的肌肤,渗出鲜红的血液。
不对,不该这样。
就在剑要割破一名官兵的喉咙时,她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被这些村民影响了。
迎敌的动作不需要多想,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然而她不想伤人命,使她的功夫只能用出六七成,但也足够了。
“快走。”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明不染赶紧招呼他们离开。
他们复杂的看了明不染一眼,随后扛起陈秀才的尸体朝妇女孩童离开的方向追赶。
随着村民的离开,一个瘦小的孩子站在了明不染的身边。
是宿景。
“为何不走。”
明不染接下砍来的两刀,大声向宿景吼了一声。
“我要保护你。”
宿景拿着木棍丢向官兵,不服气道。
就这么分心了一下,一把刀砍向宿景,明不染看见后,快速来到了他身边替他接下这一击。
长时间的战斗让明不染有点体力不支了。她向身后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逃离人的身影。
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随后,她把宿景抗在肩上,往其他方向逃去,她要分散部分人,使罪人村的人能更好的逃出去。
直至夜晚降临,明不染才带着宿景摆脱了追兵。
她跌坐在一棵树旁边,使劲喘着气。
刚刚才恢复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
宿景也因为被她长时间扛着,脸色有些惨白。
“还好吧,小屁孩。”
“嗯。”
身体的不适让宿景没有反驳小屁孩这个称呼。
“休息会,一会儿我们去找孙姨他们。”
“好。”
手里拿着剑,明不染背靠在树上,周围是一片漆黑,树林中一片安静。
耀眼的星辰挂在天上,却也照不亮周围的一切,月亮带着一抹血色,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明不染的心有点慌,也不再多休息了,赶忙去寻孙姨他们。
走了许久,隐隐约约透过稀疏的叶片能看到火光。
她赶紧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