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酒在瓷瓶中缓缓流下,云雾轻易出现后,又很快消失。
壮汉将酒杯倒满,然后放在自己对面,那年轻人的面前。
小女孩躲在壮汉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千颜流年。
他看了小女孩一眼,然后透过面具抬眸直视壮汉:“敢问尊姓大名?”
壮汉将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酒杯:“云裳。”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又一杯,尽管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彼此的脸都不怎么看得清,但千颜流年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壮汉的郁闷:“前辈是站在哪一边的人?”
“我谁也不站!”云裳大手一挥,旁边的烛台险些被打翻,他抓着手边的酒坛,然后看见了那插在纸篓里的画,他摇了摇头,叹道,“老十三,你向来是我们十六疆里数一数二聪明的天才,前些年你不在,魔教出了很大乱子。如今魔教军心溃散,众叛亲离,你有帝王之相,也有帝王之才,现在也只有你能扭转乾坤了。”
千颜流年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评价自己,而这个别人却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求夜愿意把极恶送给你,就代表他认可你。”云裳举起酒坛猛灌自己,他身上陈旧铠甲在夜里暗光处闪了一下,而就是这一点光,却让人由衷的胆寒,这不是看花了眼,而是云裳杀的人多了,身上自带的杀气!
而千颜流年则读懂了什么,他看见底下众人欢呼,唯有黑衣教徒面色郁闷,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杀气。
他转头又看,暗道处巡逻的几个队伍已经没有轮回,楼上的其他两个十六疆存在的房子里都熄了灯,但他们一定还没有离开。
千颜流年闭上双眼,沉静道:“众人心中有怨,要想汇聚人心,唯有起兵造反。”
然后只听得“咚咚”一声响,云裳将足有三个花芊那么大的酒坛放在地面上,他一手抹去嘴边水渍,然后抬头瞧着千颜流年:
“你眼光倒是依旧毒辣,不过还不到时候。”他一手撑在案桌上,然后俯着身子,像一堵城墙一样立在千颜流年面前,千颜流年在他眼里,也就比花芊大一点点罢了,“旧魔教的人之所以不反抗,大多是因为有把柄在挽世手中,对我而言,花芊便是我弱点。花芊,过来。”
花芊听到召唤,便是笑嘻嘻跑来,然后跳进云裳怀里坐着,欢乐地望着云裳的下巴:“舅舅叫我!”
云裳便笑着,将花芊的手抬起来,用她的幼小,稚嫩的手背露在千颜流年眼中——那里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那朵花虽像是副画一样贴在花芊手背,但实际上却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任何想要解除花的存在的人,都会被反噬。
“曼珠沙华,死亡之花。”千颜流年瞧过后,诧异挑眉,“诅咒是么?”
云裳点了点头,然后将花芊的手用手套重新遮盖起来。
“大多旧魔教中人都会有这样的标志。”云裳叹罢,“一旦起兵造反,便是死路一条,纵然不是死无全尸,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自从挽世出现一来,魔教何尝没有带兵攻打过,只是每次结束都以败字结尾,这么些年来,死去的人数之不尽,教主的病情又愈加严重,她每每向挽世反抗一次,身体就会更加糟糕,最危险的一次,教主的身体几乎都要化为灰烬,好在在最后关头又活了下来。
我们魔教中人,一开始聚集起来的都是些受过伤的伤心人,我们要的是忠诚,要的是勇敢无畏。教主是我们这些伤心人的避难港湾,我们无法看见教主为了我们而痛苦,所以在挽世的暴行下我们大多都忍气吞声。”
千颜流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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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中,将面前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他再续一杯:
“所以你们就沉默地看着教主变成现在这样?”
他指了指那个坐在王座之上,弯曲着身体,被病魔痛苦折磨着的女人,“难道你们的忠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