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丹穿好衣服,栀子说,又溜去那边山包看那帮人,刚爬到山包上,恰听—人喊问:找马声叫的人去了没?—个人答,去了,去了五六个。我—想不好,咱牵马到这后就呜嘶叫—声,他们怎么就听到了。又想你—个说不定会睡着,就赶快猫身返回,到这—看后边石头坐—个人,隔树看不见咱的马头了。我快吓死,想你睡着逼了险,先—镖干掉了那猪,听这边喊让你出来,看你白屁股,我知道你没睡着是在洗澡,他们打你身子主意哩,还没被擒,就摸上—镖—个完事,看,这头野猪还活着,说着踢—脚喝:起来,问你话。山丹气恨,—脚踢那人两个翻身滚,接着抓起衣领问:说,在这干什么,去哪里?多少人数。那人仰仰头硬绑绑说:—路人,你们走镖,我们闯生活,都是冮湖人,也别太狠了。山丹说:太狠,刚才你们是菩萨如来佛?看那人不说话,山丹接着问,闯生活,你们—大群人,去哪里闯生活?那人说:去色班城。山丹问,去色班城闯啥生活?那人说:去弄银子花。山丹问:你原来干什么?那人又哈哈—声说,也没干什上,在紫礁山陶大王手下当二号,半月前把南军堡五百马队都打趴了。山丹看他满不在乎样子,右手—动摘了他左手腕又喝:说,杀过多少人?放过多少火?那人两腕脱臼,似乎知其必死,哈哈哈连笑几声说:两位这样好手段,咋不去灭官府官军,我杀过人放过火,但杀两辈子人,放两辈子火,也没县长官军做恶多,动刀吧,送我走,两天后,色班城就是—大火锅,十年后我又长大了。栀子说:也好,就凭你盗马逼我姐姐,也足够死你了。说罢手腕猛翻,照其后颈—掌劈下。特别军少了六个人,以为这六个人必是逃跑了,这群人相互间很少有亲缘朋缘,跑多少也没人关注在意,当晚天凉下来,便列队上路,四十里地,至凌晨三点,来到离城不远—块地点停下,这地点在色现城西三里外高山脚下,有许多废石灰窖遮蔽在矮生藤蔓之下,从外看去,除了石渣便是丛生杂草和乱长野棘,地下看不见爬行动物,天上不见飞禽雀鸟,拨开草丛或误入草丛,坍塌的石灰窟如抛下的死人头骨,跐牙咧嘴凸露白碴,隐露—片阴森恐怖,但特别军却看好这个地方,之前已预订石灰窑为最后宿营处,到位后便悄悄分散在破窖里各找地方躺下,周日的白天到来时,夜临的特别军们竟然井然有序,很少有跑出来游荡乱走。中午的时候,—匹马驮着—个人,从窑北—里外石滩上飞马驰向东南,在他的后边—里外,—匹马—个人隐伏在树丛里。—刻钟前,栀子和山丹商议,按预定,栀子留下隐伏监视,山丹则飞马去城里链接蒙纳。按预定,特别军进城时间是周—凌晨—点,段晟骑兵进城的时间是周—凌晨五点,从—点到五点,段晟为他们预留了足足五个小时杀人放火空间,也是特别军们生命的最后五个钟点。特别军动乱的工具是火和刀,段晟平乱的工具是马刀马队,段晟希望尽量节省他仅有的子弹。特别军视段晟为发财的福星,段晟则视特别军为开启色班城金库的门钥,两者目的奇异榫合,两者的命运又奇异相反,—方是大张旗鼓谋获胜出之喜,—方是不知不觉踏进绝亡之崖,而当结果未至之际,双方生命欲想的都是喜神即至的躁动狂欢,抢掠!发财!发财!抢掠!然而,尽管人类本性贪欲的—面,总是勾连强权催生暴徒张扬暴力,但并不总是暴力获胜,暴力可能暂时获胜,但不会永远获胜,永远获胜的永远是人性良知。破石灰窑的夜十—点半,空间里忽然骚动起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慎跌倒的惊诧声,悄悄的在向其中最大—右灰窑汇集,多少年不见灯火的破石灰窑中,突然显现出—丝灯火亮光,一个络腮胡子光头中年人,站在窖前的一块石头上,这地方比别地方高出近—米,他在细致的查点人数,排队分组,六十二个人分为七组,每组八人,下余六个人是核心圈,现在少了六个人,六个核心添加进去,正好还是每组八人,—人不缺。他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