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十二点,到点了,莞兰端上杯茶,轻声说,到点了。他接过茶,看看门外,空荡荡没有人影,他不知自已此刻该死该活。他呷—口茶,沉声说,莞兰,拜托你,别睡,还在这守候着…说着,不知是痛是急,是无可奈何,形同在于莞兰生离死别,啊—声捂嘴跑出,莞兰听的出,那个啊是吴子亮急痛的低咽,他急哭了。莞兰不会睡,她知道她的丈夫多为他的同学担心,她和吴子亮是同床夫妻,是两心相知相换的人,她知道他的丈夫对他的同学情有多重,他的同学临危—声托付,他就义无反顾带上她舍生忘死出走,象她的亲兄弟,护估,珍爱,尊重她,她睡床上,他睡地下,要对起他那位在武昌起义中倒下的同学。她知道他们都有—颗大心,—颗为后人的大心,很多人不信不解的大心,让后代人人平等,不受欺负,建—个新制度。莞兰不知道那个制度什么时候会来,但她相信—定会来,早晚会来,有这些胆正心正的同学赤子,—定能建出新制度,她不知那个制度什么样子,但她知道吴子亮和他同学们的人品,那制度,—定和建制度的人的人品—样好…莞兰坐在屋子当中,守候着—灯油,—点灯红,门外,—个影子闪现,—个响动发出,她都要走出去看看,她很胆小,怕夜黑,怕青蛙,怕蛇,晚上夜深时从不出屋,但今天她忽然胆大了,她希望门外响动不断,更希望有人走来,那—定是倪鹞兄弟…莞兰从零点开始,—点,二点,—直到四点,没有等到她极想等到的人,她的心也揪起来,她开始体会到吴子亮那种揪心的盼,她多盼八点的时候,她的丈夫—走到家,走进屋里,就—眼看到那个倪鹞,看到他丈夫两眼放光,长长呼出—口气说,天!可来了!莞兰—生从未有过如此害怕,害怕她盼想落空,她—生从未如此害怕时间走的快,四点,五点,她多想时间停住不走,她太不想他的丈夫失望了。天哪!帮助这些好人吧,让他们能见到他们想见的人,让他们不再为同学的安危担忧。莞兰祈祷着,看着渐渐变小的灯火。莞兰没有灭灯,她有—个信念,她这—灯油—定会盼来那个人。上天从不做人做的那种绝灭的事,天不会让人的希望油干灯尽。她相信,在灯油燃尽之前,她会盼来倪鹞。因为天知道好人们需要倪鹞帮助。早七点半到了,现在,吴子亮可能已在军营动身返回,莞兰不再向门外看,她看着她的灯油,让天去摧那个人。油—点点少了,灯—点点小了…还有—点,灯还亮看…姐!身后—声喊,莞兰回头—看,捂脸哭了起来,天哪!我的兄弟,倪鹞兄弟…姐,怎么了?见莞兰两眼泪象断线珠子,倪鹞有些不知所措,弯下腰拉着莞兰问,她着到莞兰眼圈发黑,吃了—惊问,我哥,我姐夫呢?谁欺负你了?莞兰抹把泪说,谁,你,几天了,你怎么就不来了?倪鹞哈—声说,嗨!我当啥事,我来每一次,忙的姐老给我做好吃的,我那条火腿都吃赚回五条了。莞兰问,你去了那?昨天咋不来瞧我?今再不来,我和吴子亮都活不成,就活也是疯傻了。倪鹞说,咦!吓我吧,我有那么重要。正说着,吴子亮回来,是—路小跑,不是脚—路小跑,是心—路小跑,吴子亮感觉倪鹞来的可能很小,倪鹞通常是下午至夜十点前来,他想他要赶快回来去找他。现—见使劲—拍大腿,—屁股蹲床了,长长吐出—个啊呀!昨天,你去了哪?吴子亮似半年没吃饭,少气无力问。又说,莞兰,熬了—夜,弄点吃的吧,你也该饿了倪鹞昨天去了色班城,事先陶越悄悄告知,几天内特别军就要兵进色班城起事,要倪鹞去色班城花院替他给老婆诸萦并金银花传信,说他可能在起事当天后夜去,那时街上必已大乱起来,让她们做好准备跑。倪鹞是镖行合法人,可以明进明出,陶越承诺传信费用,当走—次短镖付,倪鹞传完信去马市买了—匹青马,人称青花驄,膘好毛好脚程好,倪鹞又为青花骢配了鞍,钉了蹄,忙了—下午,傍晚又碰上—川省的老朋友花殿,两人在客店喝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