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曾因争端手刃同门弟子数十,心怀愧念,受长老开恩押于崖内悔悟,恨之悔之,无颜再见师长弟兄,长眠于地,以石为碑,以云为墓。”
沈江浣的手指拂过那墙上最左侧凹陷的一道道刻痕,口中轻声喃喃自语般念着,读完这几行字,一股凄凉之感便隐隐涌上心头,他再向另一侧看去,继而念道:“心存贪念,夺宝杀人,吾心不愤,杀其报仇,受困于崖,百思不解,身死道消,不明所以,哀叹久之,只求来生,奸邪尽除,不叫蒙冤!”
这一篇字不像上一篇那样悲怆,反而显得戾气十足,看样子似乎是到死都不肯悔过,一直困死在了这座思过崖之上,因此这字字之间也隐隐透出怨气不休,难以掩盖。
“吾心悔之,今立誓,此生再不残害本门弟子,和睦共处,以求出崖。”
他来回走着,将这洞中的一篇篇言语纷纷看完,其中有心怀愧疚不肯出崖的,也有宁死不肯屈服受困至死的,自然了,也有不少那些立下本命誓言,发誓此生隐忍度日得以出崖,而这些话,无疑便是邹雨潇给他留的一条路,唯一的一条路。
“难道我想要出去,便非得要立下这违心的本命誓言吗?”山崖上,云海畔的一袭白衣袍袖轻轻拂过刻字,看向这座透露着古朴沧桑的石壁,喃喃自语,昂头自问道:“血债血偿,杀人偿命,这样的道理……难道是错的吗?”
砰的一声,陡然传来。
他忽然觉着身上一重,整个人便被压倒在地,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死死镇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同时,地面开始变得滚烫,一股股炽热袭来,仿佛烈火烹油,灼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孽障,心怀不轨,到现在还不肯悔过吗!”
山洞中,一道穿越千古的惶惶神音传来,霎时间,便镇的他七窍流血。
在这座洞府之中,有古人设下的禁制,一旦有人冒出些逆反的想法,定然会遭到镇压,这种力量超越化神之上,至少在整个楚国,也不会有人能够超越这层界限。
“该死,难道就连说说都不行吗?”沈江浣啐口大骂,艰难的爬起身来,刚刚的恐怖力量也顿时消散,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忽然发现自己刚刚压下去的地面下面发出淡淡清光,仿佛是掩埋着什么东西。
“这是?”
沈江浣俯下身子,伸手扒开周围泥土,却见其中躺着一块小小的青石板,深深埋在地下,青石板之上,歪歪扭扭写着满满当当的几百字,好像是孩童所写,他顿时来了兴致,伸手拿起石板,低声念着上面的碎碎念,道:
“啊,那个破老头又把我关在这了,我不就是失手打伤了那个嚣张跋扈的臭小子吗,本就是那家伙要害我,还让我发誓,哼哼,不可能,我就不信你关我一辈子。”
“这老家伙关我快一年了,还不放我出来?这破烂绛阙门活受罪,我就听信了那大胡子忽悠,我入门才三年都快关了我一年了,在不放我出去我都快筑基了。”
“啊啊啊啊啊,我筑基成功了,这么高兴的日子那老东西还不让我出来,非要让我立什么誓言,我都说多少遍是那小子害得我了,难不成他杀了我我还得忍着啊!老子就告诉那老家伙,该打的老子就打,他怎么的!”
“快结丹了,也不知……”
那篇石文很长很长,沈江浣读了许久,方才看完,最后,他看向青石板最低下的一句话,比起最开始时,这字体已然稍成熟了一点,是一行字:“嘿嘿,我宁长雀出来了,回头非得揍死那害我被关的臭小子。”
“宁长雀?”沈江浣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惊讶万分,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那位便宜师父的本名就叫做宁长雀,心下不由得波涛汹涌,再看了看上面每一段文字后面记录的日期,这竟是几十年前的的往事,而那时的宁长雀,恐怕才十三四岁。
“师父……”云海中央的人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