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闫颜玉听到病房里丫头的喊声,赶紧擦干净满脸的眼泪,喊医生进去把她家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丢脸老头子带走。
结果拉半天都拉不走,非要拉着那丫头的手哭。
嘴里还含糊念叨起来,“宝儿,宝儿,宝儿……”
闫颜玉一听清念叨的是什么,就脸色一僵,看了一眼那丫头,赶快多喊几个医生来强制将她家猪脑子司令抬走了。
说他是猪脑子,一点都不为过。
知道他一见那丫头,就也跟她一样,会不由自主把那丫头当做是他们丢失了的小女儿。
可也不能如此分不清现实,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不仅会伤害到自己,时间久了,就更加分不清了。
也更是会伤害到那丫头。
本来把她当做另外一个人,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可以不用这么疼爱她,也不应该把对另一个人的爱强加在她身上。
那丫头为了万疆的事,已经折磨得很脆弱了,不应该再对她有一丁点伤害。
不然是他们多大的罪过。
如此,也更加对不起他们丢失多年的小女儿,这样与那贺云峰又有多少区别。
不能造了一个天大的孽,又造一个。
不能了。
闫颜玉这才突然醒悟过来。
这些天,她和她家猪脑子司令对那丫头,都太过反常。
虽说那丫头说了她不介意。
那也是那丫头通情达理,并不代表他们两个大人可以继续这样肆无忌惮错下去。
这些天,他们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小女儿。
调查组三天前就通知让他们过去正式交接他们小女儿失踪案重启一事。
他们都借说忙着照顾万疆,要等他情况稳定了再去。
到自己部队的调查组才几步路,而且去交接也只是需要签个字而已。
他们等了八年,终于等到案件重启这一天,竟然能拖着不去交接。
是因为什么?
闫颜玉和她家猪脑子司令都心知肚明。
他们一见那丫头,就有种已经找到了小女儿的错觉,而且强烈到已经不想再重启案件调查了。
他们不去交接,是不想去交接。
是不想再去找小女儿。
竟然不想找。
闫颜玉一想到这样罪孽的想法,就顿时心口堵得喘不过气来。
十八年了啊。
没有一天不在想要找到人。
起初是活要见人,死不敢见尸。
到后面,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竟然变成不想找了。
多么荒唐,多么罪孽。
只怕那丫头就是他们想放弃找女儿的借口。
什么觉得她像自己的小女儿,什么一见,就仿佛是找到了小女儿一样。
都是借口。
想逃避的借口。
再经不起一个十八年找寻无果的借口。
所以要放弃。
闫颜玉捂住疼得钻心的胸口,看了一眼病床上停止哭声,抱着被子,疲惫睡过去了的老头子,睡着了,还时而瘪嘴哭,时而又咧嘴笑。
他白发苍苍,又日渐消弱。
是等不起了。
等不起又一个十八年。
尽管才五十出头。
他才五十出头啊,身体就垮成了这样。
越想闫颜玉越心疼得厉害,头脑发晕,站不稳,急忙要扶着病床。
却被一只大手本能快速扶住了她。
人却没有醒,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咯咯笑得开心。
“德忠,要不……”闫颜玉坐到病床边,握着她家司令的手,想要跟他说,要不索性放弃找小女儿吧,就按他现在开心的来,把那个丫头当做是他们的小女儿。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她是一个母亲,她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