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善不高兴了。
虽然张大坤愁云惨雾, 但看在她好心好意提醒的份上,态度怎么都不该这么凶神恶煞。
她撇了撇嘴,扭头就走, 才不热脸贴冷屁股呢。
没走几步, 却被小女孩拦住,眼里溢着晶莹的泪花,她带着哭腔,“是好人。”
人没有十足的好和坏, 而且立场不同,判断不同, 乔善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小女孩表达, 她蹲下身,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想爸爸了,就看见爸爸了。”
“爸爸兜兜里有我的皮筋。”
乔善对上那双带着渴盼与希冀的澄澈双眼, 蓦然心软了,“最后一次。”
她叹气。
然后回头看向张大坤,“你女儿说你兜里有她的皮筋,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如果不信,她不会再多嘴了。
张大坤的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直直往下坠,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皮筋。
皮筋上粘.着.□□.小熊, 塑料做的有些褪色了。
他大脑有些混乱,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一时间, 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良久, 他颓然地垂下头, 半坐在地抱头放声大哭。
最后张大坤猛然起身,风风火火地往外冲。
乔善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但低头一看,彤彤仍在,“你怎么不跟着你爸爸?”
彤彤迷茫地摇头,羊角辫划出流畅的弧度,她恹恹的,“没力气了,姐姐可以带我去找爸爸吗?”
她伸手指了指乔善的背包。
乔善:!
救命!又不是小蝌蚪找妈妈!
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也正好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
“谢谢姐姐。”
乔善快步追上去。
路过项目部,陈经理叫住她,“咱们还继续吗?”
如果能多排除一些安全隐患就更好了。
乔善笑眯眯的拒绝,“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拜拜。”
陈经理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但一时间愣是没想起来,直到乔善的背影变成了小黑点后,他一拍脑袋,坏了!
没和乔总说!
有心想追,但却无力。
陈经理只好作罢。
回到办公室,陈经理忽然想起刚才跌宕起伏的场景,他抿了抿唇,拿起手机,点开张大坤的朋友圈。
—朋友仅显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三条水滴筹链接。
他点进去一看,最近捐款的人寥寥无几,想到张大坤的哭诉与哀伤,他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明明自己都过得不尽人意,却偏偏见不得人间疾苦。
捐款页面,从数字200,改到500,再改到1000,他才咬牙支付。
然后陈经理把这条水滴筹链接转发到所有的工友群里。
乔善走出工地,只见张大坤六神无主地在原地踱步,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
工地位置非常偏僻,根本打不到车。
而就在此时,乔山林来了,自接到乔善电话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往工地赶,落下车窗,他招手,“上车。”
乔善噔噔噔地跑过去,她扒拉着车窗问,“爸,咱们把他送到医院去好不好?”
一听医院,乔山林就严肃起来,“行。”
张大坤大喜过望,连连对着乔善道谢,然后拘谨地坐在后排。
他今早打了混凝土,身上沾满了泥点子,怕弄脏内饰,只敢沾个边坐。
大气也不敢喘。
“我女儿还在吗?”最后,他抑制不住思念,期盼地问。
乔善点头,“对,就坐在你身边。”
乔山林从后视镜窥了一眼,猛然急刹,他吞咽了两口口水,“善善,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