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连衣裳都没有换过。
这对一个有严重洁疾的人来说……
“王爷!”
时柒没有接过帕子,这天大的恩德,足以将前世她所有的怨恨一笔勾销。
从今往后,互不相欠。
是真的不相欠了。
她作势就要跪下去。
却被修长的指尖托着小臂,“时柒,你……”
嬴彻想问:时柒,你恨本王吗?
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纯属是一句废话。
若是不恨,哪有那一日的毒打,若非怕陪葬,她都能将他直接弄死吧?
他更想问,究竟本王做过什么,才会让你如此憎恶。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见一见鹤青玄再说。
实在不行,雾灵山必须走一趟。
玄的师父是修道之人,据说已经年过百岁,却是鹤发童颜,不见一丝老态。
连狗皇帝都对他敬重有加。
这种玄妙之事,玄若不知,也只能问师父了。
“王爷?”
瞧见男人怔怔地望着她发呆,时柒僵在那里,跪不下去,便起了身。
“时迁同无罪,曾坑害你父亲等人全部入狱,属于你时家的一切,也会陆续归还。”
他轻声说着,在时柒身子越发颤抖之时,他又问了一句,“你想,回家吗?”
家……
时柒还有家吗?
真的有吗?
时柒泪如雨下,无论怎样擦都抹不掉的泪。
嬴彻的心,随着那一颗颗滚落的泪珠,紧紧揪起,似乎每一颗都打在他的心尖上。
他拿着绢帕,替她拭去脸上的泪。
“想吗?”
泪眼模糊了视线,时柒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知道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她用力地点头,泪珠一颗颗落在嬴彻的手背上。
像是被烫到一般,嬴彻收回了手。
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放她回家,那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或许是能见到的。
但是……
如何能时时刻刻伴在身侧?
“那便,回去看看吧。带上幼灵。”
这是真实的吗?
有那一瞬间,时柒觉得自己没睡醒,还在梦中。
小脸上却传来轻微的疼痛,她努力眨了眨眼,让视线变得清楚一些,便瞧见那双琥珀色的清浅瞳仁,在她眼前放大。
属于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也席卷了她的呼吸,萦绕鼻间,灌入肺中。
她没看错,是温柔。
满眼的温柔,没有乖戾狠辣,也没有阴晴不定。
如和煦阳光一般的温暖。
竟是有那一瞬间,时柒在他眼中看到了父亲曾经对她的宠溺。
不是梦。
父亲是真的洗刷了冤屈!
时家也是真的……沉冤得雪了!
“王爷,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有一件事,要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