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源注视着蒋乐的眼睛,在后者嘴唇微动间,他能看到几条纤细的根须在蒋乐的眼中游窜。
她不是被控制了......那两个老人还没那么可怕。
一定是在他俩故作玄虚的时候,悄悄施展的偷袭手段,让难以察觉的根须寄生到蒋乐身上。
而那能够重新投入使用的短腿,必然也是被根须缠绕,才能让蒋乐再次站起来。
知道了一切的路源并未放松警惕,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唯二的两个手段:
灵性手枪和蒋乐。
虽然蒋乐站了起来,但她一瘸一拐的也追不上手脚健全的路源,如果路源的分析没错的话,只要稍加小心,便能规避两位老人的把戏,而胖女人已经......
路源避开蒋乐沉重的一击,一边思考着,一边环顾四周,但他却惊恐地发现,胖女人消失了!
原本已经被打成一滩烂肉的胖女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然后就这样人间蒸发,除了土地上还有她坐过的沉重痕迹,就连她身上的恶臭也闻不到了。
路源抽出肖娜的潜水匕首,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蒋乐的怪力,潜水匕首也并不附带灵性,这把武器恐怕伤不到任何人。
嘎吱、嘎吱、嘎吱......
他唰地回过头,正好看到了把头从灯笼里伸出来的哈贡。
哈贡脸上沾满了黏稠的黑绿色黏液,口中咀嚼着灯笼的皮肉、筋膜,地上随意地扔着一根根白骨。
灯笼是娑森的产物,理应和方盛教派是一家啊......是在自相残杀?
路源头皮发麻,哈贡咀嚼的声音不像是寻常人类,常人应是一口接一口地咀嚼,中间会有半秒一秒的间隔,而哈贡的咀嚼声接连不断,声音清晰且速度极快,仿佛特意录制好的声音。
两位老人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路源,漆黑的夜空下,这场景显得更加恐怖。
看着束手无策、只能躲闪和思考的路源,他们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并朝着路源慢步走来。
该怎么办?
我已经没了任何反击手段,带来的藏品也没有战斗能力,而那支手枪也已经......
想到这里,路源脑中突然闪过陈宏重新唤醒手枪时的场景。
路源抬起手,将原本反握的潜水匕首转为正握,随后他一咬牙,用力地划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剧痛包含着生命流逝的冷意传来,路源身体哆嗦了一下,险些将手中的枪丢掉。
“我是怎么想的?竟然会为这种事砍自己一刀......”
路源自嘲一声,或许是临近毁灭雾林市的危机,又或是陈宏和蒋乐为救赎而奉献生命的精神感染了自己。
总之,他作为一位外来的异乡人,竟是在肩头扛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责任。
路源龇牙咧嘴地忍受着剧痛,学着陈宏之前的模样垂下右手,任由鲜血流淌,渗入手枪。
但奇异的是,手枪并未像陈宏一般填补子弹、在表面覆盖血痂,而是化为幽光,径直钻入手枪之中,将外壳染成血色。
整个枪身变成深红色的瞬间,一种奇异的联系在手枪和路源之间建立,而手腕处伤口竟也停止了流血。
一时间,路源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手枪,而是自己的另一只手。
它在呼吸,有心跳。
就在路源感受着这把全新的武器之时,一股浓烈的恶臭味传来,而味道的源头,似乎来自地面。
路源低头看去,地面上之前被灯笼内根须污染成了一片灰色,那是名为方盛土,实为黑色根须血液的物质,而此时,它们仿佛有了生命,正朝着路源身前两米处凝结。
而那凝结的位置,也是恶臭不断涌现的位置。
两位老人见状,竟是默默地后退几步,给凝聚的恶臭让出空间。
“好疼、好疼、好疼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