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老臣刚刚落座,便有一人手持玉圭,越众而出,上前对天子拜道:“老臣牟御,有要事启奏陛下!”
天子刘宏闻言,微微颔首,温声道:“博士年岁已高,当坐下奏对。”
“谢陛下!”牟御也没有故作矜持,闻言便回到席垫位置坐下,然后开口道:“陛下前几日派人送到太学院的二篇半文章,我等五经博士日夜查阅史料文献,确定为《尚书》佚文,特来向陛下汇报。”
刘宏一愣,他没想到太学院的五经博士们这么快就确定下来,倒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因此不无迟疑地问道:“《尚书》佚文一事,干系重大,博士们定下如此结论,可有依据?,莫要让天下人闹腾起来。”
牟御拱手道:“二篇半文章构思严谨,行文精巧,是不可多得的奇文。其中,《厚父》是孟子曾经熟读并引用过,此为《尚书》佚文毋庸置疑;而《封许之命》是周王朝分封许国的文件,汝南召陵的家谱可以为证;最后一篇《保训》,内容看似简单,却蕴含极为复杂的哲理,非上古智者不能书之,此为《尚书》佚文,实乃众望所归。”
说着,牟御一指站在前面的吴咏,说道:“二篇半文章都是吴侍读从太虚仙境无意中听得,实乃天降福瑞,我大汉之兴也!”
“哈哈,博士所言甚得朕心!”刘宏听罢,开怀大笑起来。
一边说着,刘宏一边环视满朝百官公卿,微笑着询问道:“诸卿以为何如?”
“陛下圣明!天佑大汉!”德阳殿中的所有百官公卿异口同声拜道。
这时若是有人再提出不同的建议,那真是愚蠢至极了。
赞扬声持续了近一分钟,才停歇下来,这时有心思灵巧之辈,俯身对天子拜道:“陛下,吴侍读既然愿意无私献出二篇半《尚书》佚文给朝廷,还请陛下赐赏于吴侍读,以表彰其功!”
“准卿所言!”接着刘宏看了一眼吴咏,笑着询问道:“你想要什么封赏?”
“陛下且慢!”吴咏还没答话,牟御便出声阻止道。
刘宏一愣,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博士因何阻止朕赐赏于吴侍读?他献文的功劳,百官公卿们都有目共睹,若是不加封赏,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陛下所言差异!老臣并不是阻止陛下赐赏于吴侍读,而是还要继续为吴侍读表功,赐赏一事可稍后再议。”牟御不紧不慢地说道。
“还有这事!朕这位侍读又做出什么事?让博士亲自出面为其表功?”刘宏现在是好奇心爆满,吴咏可以说几乎每日都陪在他身边,何时又与五经博士搭上线。
他看了吴咏一眼,见其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自从吴咏当天子侍读以来,百官公卿们对他的夸赞比以往多了许多。
牟御这边却是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册线装书,微笑道:“陛下看完此书就明白了!”
“善!”刘宏微微颔首,并吩咐左右道:“去,将博士手中的书册取来与朕一观!”
“唯!”刘宏身旁的谒者闻言,连忙躬身应诺,并疾步来到牟御面前,将书册接过来,捧着呈给天子。
刘宏翻看着牟御带来的线装书,当真是爱不释手。
要知道他以前看的书都是竹简,翻看起来那是相当麻烦!尤其是竹简拿的时间久了,还有些手腕疼,而放在案上看,时间一长,脖颈又有些受不住。
哪有今日这书册方便,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薄薄的一个小册,上面含括了《尚书》的所有内容,当真是越看越喜爱。
吴咏用余光瞟了一眼,刘宏此时看的正是《保训》一篇,心下不禁有了推测:这书册应该是《今文尚书》,外加他献出来的二篇半《尚书》佚文。
刘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不可自拔,德阳殿内,百官公卿们都面面相觑起来,都在好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让天子如此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