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太守府中,陈球正在为客厅中两位女客所求的事情烦恼!
这两名女客都是他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的。
其中之一便是玄妙观观主春龙郡主,身份地位贵不可言,今日就是她引荐来人求陈球帮忙。
另一位也是一名女道,名叫窦琼英。或许时下没几个人知道她,但他的兄长是大名鼎鼎的前任大将军窦武。
当年窦武和陈蕃密谋诛除小皇帝刘宏身边宦官,不想事情败露,宦官奋起反击。
最后,陈蕃在狱中被杀,家属被流放到比景县,宗族、门生、旧部属都免职禁锢。
而窦武则是被围,自杀后,还被枭首于洛阳都亭。他的宗亲、宾客、姻属都被杀害。女属被流放遥远的日南郡比景县。
今日窦琼英所求之事,就是想让陈球派人照顾一下在比景县的亲属。
“女道听闻府君大人最近收容流民,教导他们太虚秘法之后,分派到天下各郡县去,因此女道恳求府君可以派一些习得秘法的流民去比景县,顺便照应一下女道尚还在世的亲眷。”
对此陈球真是头疼无比,虽然窦武的遭遇他也极为同情,但他可不想与窦氏有瓜葛。
现在中常侍曹节和王甫最是得刘宏恩宠,在朝廷的权力极大,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与窦氏遗孤有牵扯,估计就是自己的岳父程璜也救不了自己。
可若是置之不理,传扬出去,他陈球估计又会被士族不齿为伍。
自从党锢之祸后,士族阶层就不断受到来自宦官的打压,于是许多士族子弟便以不受朝廷征召为荣。
本来自己在士族眼中就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若是再对窦琼英的请求无动于衷,他真的是要声名狼藉了。
因此陈球不得不叹息道:“道长已是方外之人,何须再关注这红尘之中的人呢。”
窦琼英垂下眼帘,幽幽出声道:“大道无情,人岂能也无情乎!女道家族被灭,无能为力,若是再对落难的亲眷,也视若无睹,即使窥得大道,又有何用?”
陈球被她逼得没办法,不得不透露一个鲜为人知的消息。
“今日春龙郡主当面,我有一个关于你们家族的绝密消息,要告知你知晓,本来朝廷对此事都讳莫如深,本府为了你可是犯了朝廷大忌,你两人,以后勿要传扬出去。”
“府君大人请说,今日之事,女道如若泄露半句,天地弃之。”窦琼英发誓道。
随即春龙郡主也起誓道:“但请陈府君放心,女道听得此言,定当深藏于心,若违此言,道心蒙昧,不能自明。”
陈球满意地点点头,修道之人,对誓言是极为看重的,不轻易起誓。既然两人起誓,定会恪守誓言。
于是他轻声对窦琼英说道:“汝兄长窦武遇害时,你堂兄窦统正值守雁门关,闻讯之后,便带领族人和部曲逃至漠北。后来他收容了匈奴旧部与当地一些弱小部落,在漠北建立了一支匈奴、鲜卑及羌汉多民族混杂的部落,号为‘没鹿回’,并且窦统自为部落首领,北地胡人多称他为王爷。”
窦琼英听后,便是一怔,随即喃喃自语道:“‘没鹿回’,没路回!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想着回来做什么,在塞外之地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不好吗?”
陈球与春龙郡守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扰她想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窦琼英回过神来,她先是对陈球感谢一番。
“感谢府君大人告知女道这些秘事,既然还有窦氏族人在世,女道总算心安了,不至于太过愧对祖宗。”
接着她又开口道:“如今女道只牵挂比景县的亲眷了,听闻比景县终年酷热难耐,不知嫂嫂和姐姐的生活如何?若是府君大人答应派人去照应她们一二,女道愿意每日为府君向道君祈福。”
说着,她又似魔怔了一般,低声自语道:“至于女道那个皇宫中的太后侄女,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