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王家几乎占据了整条春熙街,远远看过去,亭台楼阁绵延成片,就是比宫城也不差多少。
连守角门的管事婆子都穿戴光鲜,身后还跟着几个听吩咐的丫头婆子。
英梅显然有些震惊,何嬷嬷却镇定自若地和角门处的婆子说话,又把几个沉甸甸的荷包塞了过去。
守门的婆子们在袖子里摸了摸荷包,俱都满意地笑了,招呼粗使婆子过来用软轿抬了江庭雪,一路簇拥着往内院走去。
英梅在花园连廊间走得晕头转向,何嬷嬷却认真记住了路线,还不留痕迹地从陪同的刘姓婆子嘴里打听消息。
刘婆子笑的得意,抚了抚镶白色长兔毛的衣领说:
“我们县主住在如意馆,名字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取的呢!”
何嬷嬷就继续捧着刘婆子说:
“这可真是无上的尊荣了,我老婆子有幸能去看一眼,真是不白活这一回。”
说着话,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斜刺的小路上忽然走出一个浑圆矮胖的锦衣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嬉皮笑脸的随从。
英梅吓了一大跳,忙快走几步拦在了软轿前面。
何嬷嬷在后面不露声色地将一个沉甸甸的金镯子塞到了刘婆子的手心里,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老姐姐,若我家姑娘无事,明天我必然再送重礼来酬谢您。”
何嬷嬷在京城生活多年,虽只是普通人家,可对于臭名昭著的王家大少爷,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王世方,王家嫡出的大少爷,其丑无比,其胖无比,更以骄奢淫逸闻名于洛阳。
其中尤以好色为甚。
刘婆子迅速将金镯子藏进袖子里,然后扭头对跟在人群最后面的一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那小丫头便飞快地弯腰跑进了路旁的树丛里。
大腹便便的王世方胖到走路都蹒跚了,笑容猥亵地领着一群恶扑围住了江庭雪一行人说:
“这是哪家的客人?既然来了我王家,见了主人怎么也不下来打个招呼?”
说着话,王世方抬手就准备去掀轿帘。
英梅吓得满头冷汗,死命堵住轿门不让人靠近。
江庭雪稳稳地坐在轿子里一句话也不说,只微微蹙了眉头。
何嬷嬷给王世方行礼,笑着说:
“我们是江次辅府上的,我家姑娘受县主的邀请来说话,打扰公子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说着话,何嬷嬷又一一给王世方身边的几个恶扑塞金瓜子儿,每人都得了好些个。
王家恶扑没想到何嬷嬷会如此行事,而且出手还如此大方。
就是在富贵泼天的王家,也不会拿金瓜子来打赏下人。
拿人手软,这些人便不好再真的围堵,只跟在王世方身后吆喝却不肯真的上前。
刘婆子收了重礼,而且也怕江庭雪真的出了事情不好交待,便也带着几个丫环婆子围住轿子和王世方纠缠。
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忽然有一个形貌秀美的女子急匆匆赶来,上前拦住王世方劝说:
“大爷,这是五妹妹请来的客人,江次辅的嫡长女,如何能这般胡闹?”
王世方似乎并不把这女子看在眼里,一个耳光便打了过去:
“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
女子被打得跌在地上犹自不肯放弃,挣扎着起身又去拉扯王世方。
王世方就又打了那女子几拳,可那女子依然不肯松手。
王世方毕竟太过肥胖,被一群人围着闹了这么许久,又被秀丽的女子使劲拉扯,渐渐地就累得只有喘气的功夫了。
何嬷嬷便和刘婆子对了个眼神,两个人急忙招呼着跟随的丫头婆子护着江庭雪乘坐的软轿跑开了。
身后还有王世方大骂属下和那个女子的声音,刘婆子压低了声音对何嬷嬷说:
“那是我们大奶奶,家里是个破落户,向来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