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和外在表现完全相反。大太太去找鸳鸯的时候,“鸳鸯听了,心中已猜着三分,不觉脸红,低了头,不发一言”。大太太拉鸳鸯的时候,“鸳鸯红了脸,夺手不行”。大太太走的时候,“鸳鸯仍不语”。鸳鸯既然能到老太太面前拒婚,如果真嫌大老爷年纪大,当场甩脸或者说个“这岂是我能做主的,你找老太太说去”还是没问题的。什么都不说,就是愿意的意思。
秋桐是大老爷赏赐给儿子的,也就是说姨娘这事不是鸳鸯能做主的。大太太和大老爷不去求贾母,却让鸳鸯去说,也就是拿准了鸳鸯自己不能去说。邢夫人一去,鸳鸯自己去院子里转悠,心里就明白过来,不管是平儿、袭人还是她嫂子、哥哥劝,她都只能骂回去,还必须捡难听的说。
平儿和袭人说的去贾琏和贾宝玉那里,正对应着他们去之前,也经过两房争执,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但相比鸳鸯来说,要好很多。鸳鸯骂的每句话,都特指的是一个人,平儿和袭人听明白了,鸳鸯的嫂子没听懂。
“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是说大老爷、大太太的许诺都是画出来的,“画饼”不能充饥,那都是假的。“状元痘儿灌的浆”对应着巧姐出痘时候贾琏跟多姑娘的丑事和刚刚被王熙凤抓住,都是人尽皆知的。这里也暗示了贾琏的事闹得鸡飞狗跳,有宁国府插手。从后边尤二姐、尤三姐的出场来看,贾琏跟贾珍有联合,以对付贾政和贾宝玉。“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他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明白指的就是赵姨娘,已经惹了贾府里所有人的厌。这也是说,魔镇贾宝玉是赵姨娘和她身后的人一起做的,不是赵姨娘一个人出手。
事情经由鸳鸯嘴里说出,是说都已经查清楚了,现在很明显是打回去了。贾母让贾宝玉给王夫人下跪,不是赔礼,是感谢的意思。
鸳鸯去求老太太的时候,大多只是把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只是贾琏换成了宝玉。宝玉挨打甚至被打死,贾政缺了正经继承人,贾环根本没办法跟贾琏比,贾琏肯定是最大获益者,所以“鸳鸯你们在我房里,不护着宝玉,是偏向了贾琏吗?你是想嫁给她的吗?”鸳鸯说得决绝,只是不能食言而已。此事要么大老爷和大太太坚持,“一个丫鬟而已”,要么老太太劝说,“你也年纪不小了,平儿、袭人虽然都是二两银子,但都不是姨娘,你去了就是姨娘,也没亏待你”,这种情况下,鸳鸯只用说“主命难违”就去了,问题是谁都不说,鸳鸯就只能老死在贾母这边。
对应着鸳鸯的父亲金彩(金财、进财)将亡,是说南京那边的生意在薛蟠他们撤离之后,更加江山日下,挽回无力了。大老爷把事情闹出来,也是防范着王夫人那边为贾宝玉要人要财,这样一闹,鸳鸯就必须中立了,贾母的内财也必须中立。内财主要指贾母私库里的古董、金银玉器等。大老爷本身就不是冲着要鸳鸯去的。
鸳鸯也有痴男怨女的意思,曹雪芹在这里也表明了态度,你们只是随便说说,但每句话都有落处。林黛玉既然最终是“林中挂”,贾宝玉也就按他自己说的那样,得到了不少眼泪,做和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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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究竟什么用处?后面打牌就说得很清楚了,是老太太的耳目口舌。老太太自己不“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这些事都是鸳鸯和她哥、嫂去做的。
鸳鸯的“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除了说鸳鸯办事妥当,也是说她手里有权、有人,会用权、用人。前面平儿、袭人与鸳鸯互劝,也是互通消息的一种。他们三人说话,彼此心里都明白,鸳鸯的嫂子是听不明白的。这里老太太专门提到“真珠”指的是“贾珠”,贾珠留下的人就是李纨,“不会说话”指的是没人听她说话,不会做事,做不成事。诗社的事由探春提出,李纨接手,到了史湘云和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