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猛烈的刮着,曾经的花都尉府里,赵姨娘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了花垣的屋子。
咳嗽声自床榻上响起,赵姨娘将药递给躺在床上的花垣,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但很快遮掩住。
“大郎,王妃也太过分了,她是咱们花家的人,这是刻入血脉里的羁绊,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见花垣猛咳几声,赵姨娘摆出一副不忿的嘴脸来,又道:
“她也不是不知道,只要她肯诚心认错,咱们也不一定非要摆这个请愿摊儿,对吧,现在把你也熬出风寒来了,她这个做妹妹的,可真是不恭顺到了极致。”
花垣半躺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将碗里的药喝完,然后一言不发的将药碗放下,眼睛看向了枕边放的请愿书。
三天,三十个人名,其中二十八个是毕月郡主的人来签的名,一个赵姨娘,还有一个是花垣自己。
这个结果是花垣所没料到的。
他曾经想着,偌大的北地城,怎么都会有至少几千个签名,毕竟花锦做的恶,实在不是个三从四德的良家女子该做的事。
不符合贤妻良母的规范。
更罔顾了纲常。
世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但根本就没有人来签字。
橘黄的烛火中,赵姨娘一脸的柔顺,她看向花垣,试探性的开口,
“大郎,那我们还继续找人签名吗?”
花垣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么冷的天气,就是个铁人在外面溜达一圈,都有些受不了冻,更何况花垣在寒风中站了三天。
他虽然从小习武,可是身子骨并不硬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逃难来北地的路上病倒了。
见花垣摇头,赵姨娘又立即讨好的说道:
“嗳,咱们不去受这个苦,你把请愿书给我,赶明儿我挨家挨户的找人去签这个名就是了,你可别说,我虽然只是老爷的姨娘,可平日里这街里街坊的,与我交好的闺阁小姐,以及娘子们可多着呢。”
这话说出来,终于让花垣正视看了一眼赵姨娘,他的脸上有着一丝动容,问道:
“我阿爹遭了难,别的姨娘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其实若非赵姨娘一直留在花都尉府,以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也不该这样近距离的说话。
至少,不会有这样的自在。
赵姨娘拿着帕子,摁了摁眼角,遮住了眼底强烈的恨意。
她的年龄看起来同花垣差不多,但其实比花垣还要小一岁,如果不是花娘子对她的折磨,以及小产对她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她应当也还是个如花似玉般的样貌。
只见赵姨娘低声哀泣道:
“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因为老爷,我今天只怕早已经沦落风尘......花家早已经成了我的家,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她说的多么情真意切,仿佛对花家有比山高,比海深的感情一般。
把花垣感动的一塌糊涂。
相比较赵姨娘对花家的情深意重,再比比花锦的所作所为,只让人觉得寒心。
花垣内心熨帖的将枕边放着的请愿书交给了赵姨娘,很是郑重的说道:
“那就拜托姨娘奔走了。”
“这是应该的。”赵姨娘手中拿着请愿书,又与花垣絮叨几句注意身体什么的,正巧遇上毕月郡主身边的胖太监来探病。
她便拿着请愿书出了门。
但其实赵姨娘也没有离开多远,而是绕到了花垣房间的后面,站在窗子外听花垣和胖太监在里头说话。
屋子里,胖太监感叹了一会儿花锦如何如何的不孝,又说屈乐长如何如何的少年英武,实在是可惜了。
激得花垣又连连咳嗽好多声,他大怒道:
“如果不是因为花锦,逼得乐长兄伤情,他何至于走上叛国这条路?”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