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皎皎月光落于江面,宛若一段极轻薄极细腻的银色绸缎,此江宽近百米,水面平整如镜,安详得就像熟睡的婴儿,而其斗折蛇行大气磅礴之走势,又宛如一条蛰伏在荒土下的滔天巨蟒。
前面就是所谓内圈了吧?米迹站在江边,遥看隔岸景象,不禁一阵恍惚。
借着月光与隔岸的灯火,柳树成荫青草毯地江岸的风景映入眼帘,然后是青砖黑瓦的小筑,又有端庄大气的院落,还有檐牙高啄的古楼,一栋栋建筑的倚肩相守、对面相望,了无边际的铺开在这片千里荒土。
再隐约可见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小巷中,有孩童追逐嬉戏,痴男怨女挽臂漫步,老者对坐对弈……米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回想一路走来乌烟瘴气的风光,就说脚下这地儿好了,江边一里尽是尸骨血污,巴掌大的干净土地都找不着。
米迹又狠狠揉了揉眼,可隔岸依旧那般生气那般和谐,一江之隔,云泥之差天壤之别。
米迹看向五丈外的石桥,下到江中柱脚石,上到桥上石栏杆,铭刻了数不清的符文法阵,米迹沿江而行寻桥而去,想起曾经翻过的一卷古籍有关于千里荒土的记载,忽而就有些理解了桥那头塞上江南似的风光,不禁叹一句,“天下水脉出原始,自折千里奉群山……”
原始山群自古是东胜大地的西南屏障,其西毗邻印渡大洋,有一列西北东南走向、全长三千多公里、平均海拔过七千米的天垒山脉,天垒山脉横拒印渡大洋的季风寒流,护得东胜大地万世无虞。
此外,天垒山脉海拔太高,印渡大洋大量水汽吹来受地形抬升形成降水,水汽再往上遇冷降温凝结成雪,天垒山脉经年有雪融成水,再往东出原始山群,灌溉东胜大地。
在东胜大地有条被尊为母亲的淡水河,其西南东北走向,河道最窄不下千米,蜿蜒流长过两万公里,支流分流近乎遍及整个东胜,滋养无数风物,也正是如此,人族才得以繁荣昌盛。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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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山群与东胜大地最早开战时,武人联盟不惜后撤千里,也不愿将战火烧至原始山群。
千里荒土、千里荒土……无尽岁月以前东胜大地的版图上,这里是一片水草肥美莺歌燕舞的富饶之地,叫千里沃土。
“此桥符文阵法威猛不俗,小友当心。”
米迹听上去像是在提醒自己,不由得转身看去,只见一袭青衫、左腰别一把短刀的中年人向自己走来。
“鄙人顾朗,不知小友贵姓?如何称呼?”青衫中年人顾朗笑容和煦,走近米迹询问道。
“我……免贵姓季,李上一撇的季,单名一个渊字,深水渊,尽管叫我季渊便可。”米迹稍微迟疑,而后就搪塞了一个名字。
“想必季渊小兄弟是初来第五荒镇吧?”顾朗自然能从米迹语气停顿中听出端倪,不过名字虚实并不重要,在千里荒土有的人一年要换千八百个姓名,甚至于自己都忘了到底姓甚名谁。
“正是。”米迹点头,也不知这个顾朗意欲何为。
“季渊小兄弟可知要过石桥,须得有经受千斤威压的能耐?”顾朗微笑说道,也是识趣地和米迹保持一米距离。
“因为桥上铭刻的法阵?”米迹脱口而出。
“季渊小兄弟果然慧眼。”顾朗赞许道,抬手指了指前边的石桥,又冲荒江一比划,“荒江看似平静,实则水妖成患,石桥若非有高人留下的法阵,怕是给水妖糟践得只剩两岸的桥墩了。”
米迹目光扫过周围的累累血骨,又问道,“所以这岸边一里无人烟,是因为水妖?”
“季渊小兄弟举一反三聪明过人,是块好料,顾某没看走眼啊。”顾朗闻言爽朗大笑道。
“哦?此话怎讲?”米迹听者有心,什么叫没看走眼?你一直在观察我?米迹轻笑,浑身经脉暗地里充盈了九螺旋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