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暑气西掩,流云沥血无复还,世风又入新人怀,从来大道枕枯骨,难遏世人登天愿。
蝉鸣阵阵送别远行人,米迹一路向东,影子零零碎碎划过枯骨,看着脚下遍地暗红色的血迹,寒气自心底而生,从此江湖人,不知何时能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回来?
米迹驻足回望,原始山群深邃如渊海,此去经年,或许修行有成风流得意,也或许心泯灭庸庸碌碌,更或者艰难苦恨客死他乡。
可无论如何都得去走一遭的,不然这辈子真就低着头过了,得多寂寞?得多遗憾?年轻的热血,或许就是一往无前去拼去闯才不会变馊,既心存高远,又何惜此身。
米迹视线很沉重,从原始山群转向前路,缓缓抬起脚步,人生固当死,岂能老朽山林无人问,大丈夫生当有揽造化定沉浮之志,当问鼎天下,效古来帝王之法,成诸圣未竟之事!
千里荒土天高地阔,夜色落下,夜月格外明亮,群星闪烁,长夜明媚多姿。
一座骨头堆上,蝰六大汗淋漓地仰躺着休息,出了山林,他一鼓作气跑了近十里路,此刻精疲力尽累得跟条死狗似的。
轻快的脚步声落入耳中,蝰六心有余悸地浅睡中惊醒,转身开弓,息风箭猛地射出。
“卧槽!”米迹见着骨堆上诈尸似的,再看一箭射来,赶紧侧闪几步避开利箭。
“你是人是鬼?”蝰六自知千里荒土是一片广袤的坟场,也听说有万一的可能诞生鬼魅邪祟,他可不想刚虎口逃生就栽在这儿。
“你是人是鬼啊?”米迹正腹诽今儿个长箭靶上了,再看骨堆上的人影只觉着眼熟,越看越眼熟,想到是下午遇到的那个黑汉子,高喊道,“老哥是你啊?老哥是我啊,咱俩见过的,你说有人打虎来着,又见面了哈。”
“是你?”蝰六也想起装傻充愣这货,手中利箭和炼气松了又紧,还是放弃了射出这第二支箭,一来是没把握射杀米迹,二来也只剩三支箭了。
“是我!”米迹嬉笑就要快步走近蝰六,不料后者赶紧退开了几步。
“桥归桥路归路,好自为之!”蝰六不敢接近米迹,这小子阴阴阳阳摸不着底,着实让人不放心。
蝰六没有把手中利箭放回箭筒,一手持弓一手握箭防范米迹,略做观望辨认了个方向后,脚下炼气发力狂奔而去。
唉……米迹看着蝰六的背影,不懂自己为啥这么不招待见,得、你继续跑,我看你能跑哪儿去,米迹见蝰六跑远了一两百米,旋即踏起诡步悄无声息地跟进。
米迹轻功身法得自于他鹤叔,事实上米迹还有个猿叔,前者是千顷水泽之主,后者是百里黑神山之王,年前鹤王魔猿王做客不周山,得知米老头有意让米迹修行,各自就以神念在米迹脑海中刻印了两种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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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王教米迹轻功,其中有两重精髓,第一重是步法,此步法诡异多变尤为迅捷,米迹称之为诡步,第二重是身法,此身法如鬼似魅令人恍惚,米迹便名之以恍惚,米迹根据鹤叔留在脑海中的印记,隐约可知诡步有七重境界,恍惚身法有五重境界。
魔猿王传授米迹杀生大术、崩天决!若炼至化境,动辄震碎虚空撕裂天宇,无可匹敌。
可惜啊,米迹修行半年还是摸不着门路,不知是修为太低参不透其中奥义,还是猪脑过载找不到诀窍,总之守着一座座宝山干瞪眼,勉强蹭点皮毛过日子。
是夜,第五荒镇反倒逐渐热闹起来,客栈老掌柜卸下一块块狭长厚实的门板、斜立在墙角,铁匠铺炉火渐旺、打铁声起……
男人女人大刀阔斧地往外去,大多走向是原始山群,也有去其它集镇的,当然还有回来的,还有永远也回不来的。
蝰六又是一口气疾跑了五六里路,此刻面色苍白气喘吁吁汗流不止,若非有炼气支撑,怕是早就累死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