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检人员手一转,紫外灯的光落在屋内其他的角落。
密密麻麻的痕迹点,像小锤,突突的敲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陈煜抱着灯回来,敏感察觉大家的情绪不太对,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问,乖乖的将灯放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打开了灯。
光一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眯了眯眼。
陈煜适应了一下,就见痕检的人已经开始动。
他们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将衣柜给搬开了。
衣柜移开,墙面的痕迹就比较明显了。
就衣柜的位置,出现了一块看起来比旁边色重粉刷。
他们三人合作,拿着锤“咚咚”两下将墙给砸开。砖块取下,很快就看出里面空挡地方位置。
当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都不由沉默。
一个塑料袋,装的满满当当,全是……骨头。
七年了,身体的皮肤组织,肌肉、内脏,全部化了,只余了一副森森的白骨。
顾灱深深看了一眼,默默的低下头,转身离开。
时或跟在其后,离开。
顾灱出了门,不觉长长呼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很不好。
刚才哪怕光线不好,她也看到了,白骨的关节,全部被敲碎了。若是一个人,她的四肢已经完全不会活动了。
还有她
怀中的小号的骨头,看骨龄,不到一岁,那是一个婴孩,才降临于世就被人狠心抹了性命的孩子。他甚至,可能没有性命。
生而为人,为什么有的人,会这般的残忍?
时或在她身侧站定,感觉到她身上浓郁的哀恸,心下一动,伸手将人拉入怀中,在她挣扎前,紧紧摁住了她的脑袋。
顾灱鼻翼间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躁乱的心,莫名平了稍许。
时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
“有的人,不能称之为人的。你若放心不小,便为他们超度吧。”
顾灱闭了闭眼,压下眼角的酸涩,闷闷的应了一声,靠在他怀中,没再动弹。
良久。
陈煜带队将楼上清了后,带着尸骨下楼了。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脚步不由顿住。
顾灱听到脚步声,就推了时或一下。
时或放手,将人揽到身后挡住。
顾灱低着头,莫名松了一口气,听他问陈煜。
“好了?”
陈煜顿了顿,眼睛不自觉朝他身后飘。
“嗯。好了。您要去看下吗?那个,尸体送法医那边,凶器也找到了。定罪很容易,就是人在国外,有点麻烦。”
“证据直接带去。让安璟去。”
陈煜眉梢跳了跳。
好家伙,
安璟去。
啧,那别说回来了,估摸就是刚进国门就转狱门了。
安璟,特案组法律顾问,业内称“铁口一断”,凡事到他手的案子,他说怎么判,就怎么判,法官来了,都不好使。
他默默的摇头,缩了缩脖子。
看来以后,惹了时爷不可怕,惹了顾大师才是真的可怕。
陈煜走后,顾灱才从时或身后探出头来。
“我想再上去看看。”
这是夜色已落,淡黄色路灯照耀下,小洋楼显得更加孤寂。
时或点头,牵着她进门。
顾灱进门,深吸了一口气,除了未散的人气外,鬼气已经很淡了。
她在门口蹙足了一会后,手腕一转,反牵住时或的手朝里走。
她带着时或上楼,到三楼楼梯口时顿住。
时或在后,仰眸就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变了,心微微一动,一个箭步走到她的身侧。
顾灱眸里泛着点点水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楼梯口, 红唇无意识的动了动。
时或靠近才听清,她喃喃。
“不用谢,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