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再次刺痛沈妍的心，她猛的抬起头，红着眼眶直勾勾的迎上秦临川愤怒的目光。
眼前男人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却让她觉得陌生无比，那眼神之中再也没有昔日的爱意和温柔，满满的都是疏离与恼怒。
甚至那愤怒都不是为了她，毕竟有谁会对一个不认识的无关紧要之人过多生气呢？
惨然一笑，沈妍将马上要滚落的泪珠硬生生憋回去，她掏出手帕，蹲下身捡地下的碎片，语气里也带上几分疏离。
“倒是我自作多情。罢了，这药你不想喝便不喝吧，只要你自己身体承受得住，我又何必多管闲事？”
“你知道是在管闲事就好。”秦临川淡淡的语气比沈妍的还要冰冷，他大步流星离去，看也没看蹲在地上捡碎瓷片的沈妍。
衣摆随风飘起，拂过沈妍的脸颊，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刚刚强忍下的泪珠在这一刻再也克制不住，成串成串的往下落。
一时之间，沈妍都有些分不清，手上的到底是药汁，还是泪水，唯有手背上的那两片通红格外醒目，无需分辨。
刚刚一路上都没有觉得疼，这会儿偏偏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想要伸手去揉，却莫名肢体不协调
，被刚捡起来的碎瓷片划破手背。
丝丝血红漫出，眼泪莫名流得更汹涌，她死死咬着下唇，不哭出声。
半夏匆匆赶到时，就看到沈妍蹲在地上捡碎瓷片，她忙不得上前去扶沈妍起来，走近才发现沈妍在哭，手上还流着血。
不用沈妍说，半夏也大致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何事，心中暗暗对秦临川生出些许不满，更多的是对沈妍的心疼。
她迅速将沈妍手帕上的碎瓷片全部丢开，然后将人紧紧拥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慰。她也很想哭，可她若是哭，说不定会惹夫人哭得更伤心。
好一阵过去，沈妍身体终于不再颤抖，半夏猜她已经止住哭泣，于是柔声道：“夫人，奴婢没什么学识，不会说那些好听的安慰人的话。”
“千娘子也是个妙人，夫人不妨去同她聊聊天，相信一定会让夫人心情好些。”
辛芊？的确是好久没有去见她了。
沈妍吸吸鼻子，声音还有瓮声瓮气的，“好，听你的，我去找她。那这里就麻烦你让人收拾一下，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最后的那句话是在安慰半夏，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她也知晓，自打秦临川中了情蛊失去关于她的记忆，她一
直都有些郁郁寡欢的，还比平常容易哭。
如此大的情绪变化，半夏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但半夏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安静，没有多问一句，只有乖巧的跟在她身边帮她做事。就连刚刚她哭得那样狠，半夏也没有问发生什么事情，她很感动。
本就是去谈心的，沈妍便没带半夏，独自一人换作男儿装扮前去，免得还要让半夏在外面干等着。
她多日不去醉梦楼，没想到接受过她教习的姑娘们都还记得她，打过招呼，得知她是要去找辛芊，立刻就有人带她直接去顶楼。
许久未见，二人并没有变得陌生，辛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只是目光在沈妍的眼眶处多停留了几息。
沈妍很敏锐地察觉出辛芊眸光中的异样，不禁在心里暗嘲她自己。
千姐经营着醉梦楼的生意，天天跟女子打交道，眼光毒辣，自己不过匆匆化妆涂抹几下，又如何能遮得住那通红的眼眶？
想到这，沈妍嘴角不由泛出一抹苦笑，姐妹重聚的喜悦瞬间被忧伤冲淡，她紧紧握住辛芊的手，准备开口。
不料辛芊先抬手制止她，又让屋内侍候的丫鬟出去，最后从柜中拿出她今年亲
手泡的梅子酒，给二人各倒上一杯。
做完这些，辛芊才重新将目光落回到沈妍身上，语气温柔，浑身都散发着亲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