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娘嘴上狠狠骂着,心里却在想要如何挽回局面。眼角余光撇向旁边一直跪的笔直默不作声的柔白。
她忍不住感叹,柔白连跪都跪得这般优雅娴静,如同静静流淌的小溪,带来丝丝清冽之感。
她的火气总算消下几分,幸好她还有柔白这个懂事且知道报恩的。
这些日子来,最听话的就是柔白,长相好,又有才情,对她也孝顺,让伺候谁就伺候谁,从没有说过不字的。
一个能力挽狂澜改变现状的念头突然浮现在艳娘的脑海里,她犹豫片刻,还是做出决定。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反正柔白即使按她所说的去做,依旧是她楼中的姑娘,不会离开。这么想来,她并没有舍去太多。
想清这些,艳娘立刻就换上一副笑脸,捏紧的拳头骤然变得柔软,她弯腰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林代柔,语气亲昵得仿佛他们是失散多年的母女。
林代柔受宠若惊,艳娘遇上这么大一桩烦心事,就算不打她,也会对她谩骂指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蔼可亲,莫非艳娘被气昏头转性了?
很快,她就知道艳娘并不生气。这一点,从艳娘说话的语气中她能听出,艳娘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柔
白啊,你来楼里也有些日子了,本掌事平日待你比待其他的姑娘都好。如今楼中遭此大难,你作为本掌事最亲近的人,可愿帮本掌事排忧解难?”
听闻此话,林代柔心中警铃大作,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交织在她的心头。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艳娘笑得越发灿烂。
“你放心,本掌事并非要将你转手卖掉,你是这般能抓人心肝的可人儿,本掌事可舍不得。”
不是要卖她,那还能有什么?
林代柔心思电转,想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她入南灵院许久,因她听话,至今仍是完璧之身,莫非艳娘是要……
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恐惧,装出一抹无害的小白花笑容,柔声问道:“掌事的,您对奴家有大恩。若有办法能救南灵院于水火中,奴家自是万死不辞,穆祉丞似的想让奴家去做何事?”
“莫要说这些要死要活的话,本掌事只是想推你做花魁,有你柔白姑娘的名声在外,再加上花魁艳名,想与你共度春宵的人自然数不胜数。如此,南灵院自然客似云来,会重新恢复昔日的盛况。”
艳娘将话说得冠冕堂皇,双眼却冒着金光。花魁娘子初夜,可是千金难求的。此时此刻,在她
面前的并非柔白,而是一座金山。
心中猜到是一回事,真正听到艳娘说出口是另外一回事。林代柔怕得手脚尖发冷,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乖巧顺从,娇羞不已。
“奴家,奴家一切由管事的做主,还望管事的帮奴家相看位温柔的公子。”
艳娘瞧着她这样,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她见过太多反抗的,如今遇上个听话的,反倒有些不忍心。奈何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做好人。
柔白啊,你要怪就怪醉梦楼的不做人吧!竟然将老娘逼到这等境地。
林代柔并没有想去过怪醉梦楼,她此时只想着如何摆脱委身于他人命运。忽然,她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沈妍与秦临川你侬我侬的场景。
沈妍看起来那般天真无瑕,一定很好骗。
她扯扯艳娘的手臂,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贝齿轻轻咬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说道:“掌事的,你刚刚所说的,只能解一时之渴。待那些人没了热情后,楼内又该如何?”
听此一问,艳娘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掌事的,那日奴家与沈妍见面,能看出她是个心善的。若奴家以自身处境向她卖惨装可怜,她也许会
帮咱们出节目。”
“你想的太简单!你以为南灵院如今的下场,就没有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