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六娘摸着自己下半张脸上的疤痕和烧伤,“不,老娘就是孙六娘。”
她的声音再次恢复成之前女子的声音。
宴清黎不信了,联想到他方才说的大当家很快不是大当家,莫不是他想搞事情?
“你打算做什么?”她试探着询问,“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们可以合作,我只要安稳离开这里回家。”
“小丫头可真镇定,跟我谈合作?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利用你然后抛弃你?”孙六娘似是被她的天真的话语逗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宴清黎没有完全信任他,但她得为自己寻到更多的信息,才好找到突破口。
“我除了相信大娘,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她盯着侧对着她的孙六娘,才注意到他的衣服是湿的。
方才他出去寻她,也淋了雨。
“阿嚏!”
宴清黎又打一个喷嚏,她抱紧还有余温的茶杯,身体打了一个哆嗦。
他好像一点事儿没有。
“好好待着吧,一会儿有需要你的时候。”孙六娘上前来,摸了下茶壶的热度,命令说道:“茶杯拿过来。”
宴清黎松开牙,瞄了眼已经见底的瓷杯,乖巧递过去。
手指感受到上升的热度,心中几番犹豫,关心道:“大娘,你不换身衣服吗,都湿了。”
孙六娘低眸望向她,眼中似笑非笑的,“我不是你,不过淋个雨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若你晚间发热我不会管,我可没有菩萨心肠。”
宴清黎:“……”
她不该多嘴的。
一连喝了几杯热茶,宴清黎的身体终于暖和起来。
孙六娘拿来一套素淡的白纱裙,让她换上。
等宴清黎打理好自己,从内室出来,空空的桌面上放上了吃食,孙六娘已经吃起来。
听到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扫视过来,“不错,跟奔丧似的,头上该再戴朵白花。”
宴清黎抬手摸了下还带着湿意的发,“这个好说,一会儿剪下片帷帐,我能把它卷成白花。”
孙六娘微微挑眉,并未再说什么,只示意她坐下吃。
宴清黎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确实饿。
她拿起筷子后,抛开顾忌,敞开地吃。
毕竟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这是她的最后一顿饭。
稍往好处想一下,孙六娘需要她做事情,她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机会逃跑。
楼阁外的雨点渐小,天色还是一样的暗沉。
凉风呼呼刮着,偶尔有几声犬吠,一声接一声,断断续续。
宴清黎望着愈发近的阁楼,隔着朦胧雨雾,一片氤氲暖黄色。
“那里是犬窝吗?”
说着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冷战,感觉有些凉。
孙六娘幽黑眼眸望过去,唇角勾出轻蔑的弧度,语气意味深长,“里面却是有个疯狗,能把人的肉咬下来一块的那种,怕了?”
宴清黎摇头,如果是真的狗,她一点儿不怕。
但听他语气,那估计就是他的目标。
阁楼前守着的人,看到她们到来,嘻嘻哈哈上前,“六当家的,您来了。”
不怀好意地视线从宴清黎身上扫过,做出请的姿势,“咱们二当家的等候多时了。”
孙六娘将红木伞砸过去,警告说道,“别弄那些文绉绉的,老娘听了想给你一脚。”
那人后退两步,不顾伞上的雨水将伞抱在怀中,谄媚笑道,“别啊,六当家的,这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他颇为忌惮地往里瞄了眼,压低声音,“六当家的,您把人送到,就赶紧出来。那位近两日心情不好,弄坏了好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