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指慢慢握紧了花灯的木柄。
沉香有些惊讶地看着主子面上的变化。
“沉香,离宫里的闹灯会还有多少日子?”谢婕妤抬头,一双秋水眸里有一刹间仿佛回到了刚入宫那会儿的清澈宁静。
在各门府邸刚欢欣接到谢府元宵邀函的没多久,一桩自损颜面的谢府私事在一夜之间就被疯传了开来。
谢府的二姑娘忽然就许给了自己长姐的未婚夫。
都还未弄清楚事情原委的时候,谢府的大夫人又忽然站出来说明了缘由:长姐谢安对崔家的儿子没有意思,便将婚事推给了自己的妹妹。
果不其然,第二日还没过去,崔家已经承认了已与谢安退了婚事。
这可谓平地一个惊雷。
京城里大多都至多至少听说过谢安的名声,她一时间又没有了婚约在身,不少贵家子弟又动了心思,但凡是有些门第的细细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隐晦。
崔家的少郎金榜登科,未来一片通达,谢府再怎么清高又怎么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退婚?除非是谢大姑娘自己的意思,她对崔家的少郎没有意思,能只能对旁人有意思了。
在京城里的闺秀都在饭后议论长姐谢安不矜持检点的时候,万众瞩目的谢安却没有任何消息。
她如平日一样早起先后去缀锦斋向老夫人,父亲请安。
谢府里没有人向老夫人提起这件事,生怕又惊扰到了老人家,再次染上些什么病来。
谢安自然也没有。
缀锦斋里暖气围绕,谢平昌惴惴不安地站着,刚进屋的王氏面上挂着笑,慢慢端起一盏底下丫头送上来的茶掩袖饮了,走到谢安身边,略显忧色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大姐儿的手怎么这么凉?”
王氏抹了豆蔻的指甲刮擦到谢安的掌心,皮肤被略显锋利的指甲摩挲地泛红。
谢安借着行礼抽回手,温声回应道:“许是平日里身子弱的关系,让母亲挂心了。”
握在手心里的那截纤细的皓腕抽走,王氏有些尴尬地收手,道:“大姐儿一向底子弱,倒是叫人心忧。”
王氏这阵子像是转了性,老夫人看见了,终于在病后难得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这才像个样子。大姐儿身子弱得好生将养着,过会儿让下人给大姐儿送些燕窝等的补品过去。”
谢安端袖行礼谢过。
老夫人看了一圈屋子,忽又问道:“二姑娘怎么还没来?”
虽说谢瑜起得晚,请安虽晚些,但每日还是来的,如今早安都快行完了,谢瑜却也迟迟没来。
“啊……”王氏显然也注意到了,“妾身忘了……阿瑜忙着婚事,昨夜睡得晚,但挂念着母亲,问了安。阿瑜也好几日没合眼了,老夫人看……”
老夫人没有追究,摆了摆手便回里屋歇着去了。
按着礼数,谢安便在屋内等父亲和王氏先走她再走。
谢平昌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却明显脚步一顿,抬眼看到低眉叠手站在一旁的谢安,欲说什么,却终是侧过头去,跟上走在前面的王氏,快步走出了缀锦斋内。
谢安吩咐了两边的丫头按时给老夫人喂药,才提裙徐步走出了屋内。
刚到外头的寒风中,她便看见了手中拿着一只碗,小步跑过来的谢瑜。
谢瑜走得急,显然没有看到她,却因为裙摆过长绊了一下,一下子撞到了谢安,手中的碗顿时摔到了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碗里一大半温热的液体都洒到了谢安的身上。
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谢瑜这才停下脚步,抬头看见谢安,一双杏目里一瞬间内先是恐慌,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残余的瓷片背到身后。
她显然是在想心事,许久才反应过来,反倒是先着急着解释道:“大姐姐,这两日我染了风寒,这才喝了药……”
风寒药是谢安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