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家里也起了房子。这才算真正安下家了。
树挪死,人挪活。杨家爹娘在淮阴重新扎了根儿,心里唯一惦记的就是水灾走失的大女儿了。虽然当年走失的时候孩子才五六岁,而且又是在灾难中,可是杨家爹娘难免盼着,或者那孩子还好生生活在这世上的什么地方……
淮阴离太仓隔了一条大江。当年也有一起逃难出来的乡亲返回故土的。杨家爹这几年趁冬天农闲时回太仓找过几次,也托人查过消息。何曾想过,真有一日,那孩子竟果然找了回来!
…………
沈如是睡了个回笼觉爬起来,被妹妹善妞滑着手指头在脸上羞:“姐姐懒死了,我都叫爹和哥哥回来吃饭,还喂了猪了呢!”
沈如是感觉这两句话的顺序有点微妙。顾不上多想,先对付这犯上的小家伙儿。她咳嗽一声:“娘说今天让我带你俩去赶集。我可突然觉得不想去了……”
杨家小妹傻眼。扭头看人:“哥哥哥哥……”
杨家爹娘和大儿子保柱都在看她姐妹掉花枪。没人插口,都在偷笑呢。杨善妞左右看不见援兵,只好扑闪着眼睛不清不愿地求她家姐姐了……
沈如是一看她那表情就先缴械了:“带你去还不成……哎,总装哭,哪一回也没真掉下点眼泪来。”
…………
沈如是回来后最初几天,一家人还有点生疏。没几日就好了不少,表现在沈如是开始被爹娘骂了。本来就是,自家姑娘,客客气气那是当作外人儿。沈如是乐得过几天被人数落操心的日子。挨骂也乐呵呵的。
只是,沈如是的头发引起了一点小分歧。
沈如是不愿意再留头。这么多年都是半光头,上次还是为了……为了西雅诺。终究又绞了去。学了一身医术,又看见天大地大,怎么能甘愿屈身在闺阁这方寸地内。而在江湖行走,男人装束毕竟方便多了。
杨家爹娘可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沈如是既然是个闺女,就早晚有一天嫁人。就是嫁给皇帝,也没可能让她顶个月亮头,抽冷子还乱跑。沈如是声称自己是太医——他们可不信。连乡下人看病都知道找胡子最白的那个看。皇帝难道脑袋被门夹了么?让沈如是这么个小孩儿看!
一家人谈了几次,都没默契。沈如是就是留头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于是这事情被大家各有心思的拖下来了。不过目前看来,有个附属的好处,就是沈如是可以冒充“哥哥”,领着弟弟妹妹到处转。
比如今日这赶集了。
农家赶集一般都在中午。早上不热的时候得抓紧时间做农活。中午最热的时候大家才歇一歇,午后避了日头就又去了。也就是说,这时候人家还没开始呢。
杨保柱放下碗,一声没吭就跑到院子里背筐打猪草了。农家没闲人。孩子们也都是劳力。杨保柱和左邻右舍的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时常背这小筐儿到河的上游区。往往能抢到不错的猪草。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捡点鱼虾之类。保柱今天跟着去赶集,这是准备在临出门前,在附近转转看有没有能拾回来的猪草。
杨善妞儿把一碗粗粮糊糊倒进嘴里,也立刻起身,跑到院子里喂鸡了。这是她的活儿。杨家好年景。养了鸡养了猪。在这几年时间弄出这么个小家业来,在附近的人家中,是相当不错的了。
杨老爹起身上工去。他除了自家的两亩荒地,还租佃了别人的几亩。相当辛苦。也只有吃饭的时间能回来坐坐。
杨家娘跟着自家男人出去了。田里的事儿当家的一个人照应不过来,夫妻两个一起做,正好。
沈如是长叹一声起身洗碗。听见爹娘出门前不放心的嘱咐:“柱子——别往远跑!善妞——出门别乱吃东西!顺妞——”
杨老爹道:“别碰灶火,上次让你碰了两天没打着!”
杨老娘道:“别进猪圈!前天你进去了,猪一天没吃东西!”
杨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