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帝歪了歪脑袋,表情有些懒散,精致的漂亮五官就像飘渺的风一吹便会散,黑瞳里没有一丝光亮,那一刻他的气息变得很妖异,他的声音低哑陌生:“因为静皇叔一家上下可是寡人亲自动的手,一具一具尸体共了一百二十条,点数后不多不少,你认为我怎么可能会放过那所谓的遗孤呢?”
静王乃靳长恭的亲皇叔,当年静王与他的父皇争夺皇位中落败,靳皇最终念在同胞之情,心软放过了靳利静一马,并且还大方赠于他一片丰腴的土国封候封王,可惜这么多年以来靳利静却不知感恩,一直想撺掇皇位,当时他虽然年幼,却不敢苟同父皇“仁慈”。
他不愿意留着一个祸害将来反扑,于是没有任何预警,他赶在静王有所行动之前,便带着七怪屠尽了他们一家老小。
当然,这件事情父皇根本不知道是他所为,可是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偏偏“靳微遥”归来了……
原来,这个他曾小看了的正宫太子,想不到他究竟有着如此恐怖而深沉的心计,靳微遥瞳孔虚闪了几下。
“既然你知道我的假的靳微遥,为何当时不直接拆穿,甚至允许我登基为帝?!”
他不懂,这里面的曲曲折折即使他再聪明,再有深壑远虑的心思都猜不透其中原因。
靳长恭闻言,两片薄薄的嘴唇,抿起一道弯月的弧度,双瞳隐隐有着一种将灵魂拖入魔鬼的深渊的兴奋,又略带可怜的眼神看着他,道:“靳微遥,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当上靳国皇帝,那是因为有一个愚蠢的人用她自己的命给你换来的。”
“什么意思?”
靳微遥冷颜以对,心中感觉莫名有一种恐慌,那是一种脱离了他所有设想颠覆了一切的不安,可是他却偏偏又想知道一切真相。
他究竟想说什么,而他又想知道些什么?
“你真想知道?”暗帝就像蛊惑别人堕落的黑暗之神,声音带着一种飘拂近乎诱惑,那柔软的雪花忽闪过他的睫毛,掩得他那双漆如点墨的双瞳忽明忽暗。
靳微遥的心抑不住地跳动几下,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靳长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浮现。
“嗱~你知不知道如果想将将一只嗷嗷待哺的幼兽养成一头猛虎需要多长时间呢?”暗帝眼前一片虚无,就像没有焦点,划过靳微遥的面容落在他身边那不远处的国院阐福寺。
知道他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靳微遥干脆缄默不语,不发一言。
没有得到回答,暗帝将放远的视线收回落在他身上,瞳仁一瞬间竟像兽一般竖起:“寡人就足足花了十几年,可是当幼兽长大了,却不是一头猛虎,反而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寡人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到她长大,可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竟敢弑主,如果换你是那位主人,你会轻易放过那个男人呢?”
这一刻,他撕破了一切平静的假像,暴露出的邪佞与黑暗杀意扑天盖地,汹涌奔腾而来。
靳微遥呼吸一紧,感觉喉咙有些干,张了张嘴,却依旧没有出声。
“想知道那头愚蠢的幼兽的事情吗?”暗帝勾勒出一道残忍的笑容,一身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靳微遥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还是因为他的话,有一股寒意从心脏透过四肢百髓,冷至指尖。
暗帝一步一步沿着城墙走近他,每一步就像踏在他的心尖上:“那一天是她十三岁生日,她的主人特意挑了一套正统公主式的礼服替她换上,那一日,她意外地在桃花林遇到一个男人,一个伪装成靳国皇族的男人,一个对靳国居心叵彻的男人,很可笑,明明不曾教育过她所谓的感情,她却神使鬼差地喜欢上他了……”
他在说什么,什么幼兽?什么喜欢?靳微遥震惊地望着他。
“她从小便被关在一处囚笼中,她是跟着一群野兽长大的,她从来就没有人类的表情,只会呲牙怒吼,只懂遇强伏弱,只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