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声停了,一个妇女被送进了临时医疗点,她的头部被爆炸后的建筑物碎片击中,头骨碎了一小块,但是神智还算清楚,路翰飞替她包扎的时候,她一声疼都没有叫,只是一直不太流利的英语向他打听她孩子的消息,问他医疗点有没有接收过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在叙利亚颠沛流离的难民中,66%是妇女和儿童,51%的人年龄不满18周岁,这样的孩子太多了,路翰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留意过。刚做完包扎,她就起身要出去寻找她的孩子,她出了门后又折了回来,对这路翰飞说了一句他来到阿拉伯地区后唯能听懂的一句阿拉伯语,他不会写,也不会说,只会听。
她说:islliikritlibirkit。愿真主保佑你,并赐福与你。
路翰飞扬起嘴角笑了,他抬手揉了揉忙碌了一天酸胀的眉心,伴着稀稀落落又响起的枪炮声,他坐在窗边看到了火红的落日一点点没入在无边的荒寂中,天的颜色一半是泛紫的蓝,一般是通亮的橙,映衬着黄灰一片的人间。
其实在这支人数所剩不多的队伍里,路翰飞算是心理压力和负担很少的人,因为他的想法很简单。
他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念头:小雅南,你不是觉得愧疚吗,觉得一辈子都不能幸福了吗?那三哥来帮你弥补吧,你看,我救了这么多人,老天爷也会原谅那本就不是你的错误,然后你就一定会幸福了。
☆、58
“最后一个问题……”
“没爱过。
“哦……那就好。”
“因为我一直爱着你,只有爱,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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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的一年多里,路雅南想过很多次他们的重逢,每一种的开头都是她狠狠地践踏路翰飞,然后女王俯看着他说,“路翰飞,你看到了吗?没有你,我一定活得很好!有没有你,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思来想去她终究还是没有做到,不知怎么就把他领进了家门,然后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大概只是因为重逢时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小雅南”吧,他那一声熟悉的称呼,就叫她一时乱了阵脚。
她那个恨啊!所以她还是得继续践踏他,才能让自己的心平下来。
可是眼下的路翰飞,该如何践踏呢?他那么大的个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乖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他澄澈的眼眸像是冬夜里的星星,明亮而清冷,孤独又遥远,他的眼里没有期盼,也没有渴求,只有那样的三个字。
――我爱你。我爱你,小雅南,我只想告诉你这个。这么多年,三哥什么都没有骗过你,唯独骗过你这件事。现在三哥把这个也告诉你了,我就再没有任何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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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没有回应他的话和眼神,起身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抓过那几片已经硬掉的面包,坐了回来,就着热牛奶把那几片面包吃了个干净。她大口咀嚼着,然后抬手擦掉嘴角的面包屑,打个了饱嗝说,“路翰飞,你知道你不如二哥的是什么吗?”
路翰飞也饿了,看着她吃冷面包都觉得挺香,想想那锅“喂了脚”的汤面真是可惜,于是悲伤地摇了摇头。
路雅南说,“因为你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你永远不说你想要什么。你明明饿了,你也不说,看着我把东西吃完,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你让我一个人吃完我就会幸福吗?我告诉你,这个面包又硬又干,一点也不好吃!路翰飞,你那种自以为是的伟大就是这样结果!”
“你以为你在成全我吗?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那我告诉你,我和二哥告白了,我告诉他我曾经爱过他,但是那只是曾经,然后他的回答是让我滚。”她平静地说着往事,然后勾起嘴角看着他,“这就是你让我去做的事,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就像现在,你以为你告诉我你爱我,我会开心吗?那么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这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