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闫峻的事告诉母亲了,故而连着两日她都有些怏怏的,极没精神。
和闫峻的事,廖书敏也只告诉过锦瑟一人,所以这两日她不愿自己呆在院子中心思烦乱着,便每日一早就带上针黹等物来夕华院消磨时光。文青自上京后个子又窜了一窜,这些日锦瑟正在给他做着两套亵衣,她原杂事多,做的极慢,这两日廖书敏天天过来寻她做活,倒是令锦瑟将补画等事都暂且放下,很快地就将手头的活计给做好了。
这日一早见廖书敏又如约而至,锦瑟念着之前给文青做的指套那日夜里被完颜宗泽顺手捻了去,便又选了布料,绣线准备再做一个。她很快便又忙碌起来,而廖书敏那边却仍旧绣着一方帕子,那帕子上的两只蝴蝶,近三日了便只多出一边翅膀来,锦瑟裁好布料抬头,果然便见廖书敏恍惚着正往绣棚上比划,她不由轻笑一声,道:“二姐姐神游方外可仔细扎了手。”
她不说倒还好,刚一说话,廖书敏那边就应了验,只见她身子一跳,接着便是哎呦一声叫,忙拿开那绣棚,却慢了一步,雪白的绢子上已然晕开了一点极清晰的红痕,锦瑟忙去瞧廖书敏的手指,廖书敏却只哀怨地盯着那绣棚,道:“都怨你,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人家落针时出声,好容易就快要绣好了,如今又不能用了。”
锦瑟闻言见廖书敏嘟着嘴,一脸惋惜和气闷,便令白鹤去拿药膏,一面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二姐姐扎了手有人要心疼才提醒二姐姐一声嘛。”
“你还敢排揎我,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满嘴胡话,瞧我打烂你的嘴!”
廖书敏说着便要扑上来,锦瑟忙拽了她的手,眨巴着眼睛道:“我哪里说胡话了,我是说二姐姐扎了手,我会心疼的嘛,二姐姐怎还羞恼了?!”
廖书敏见锦瑟分明是在戏弄自己,面上便红的更加厉害,心知再闹下去,锦瑟定然更叫她讨不到便宜,便索性一甩手闷声坐在了一旁又拿了绣棚过来。
锦瑟见她这般便凑了上去,盘腿坐在廖书敏身旁用肩头撞了撞她的,小声道:“二姐姐真想嫁给那江淮王世子?”
廖书敏闻言羞的眼眶都泛了红,登了锦瑟一眼,抬手捏了她的腮肉,作势拧着,恨声道:“你再浑说!哪个想嫁他了!”
锦瑟见廖书敏真恼了,心知她心里烦,便也没放在心上,只笑着又道:“二姐姐若没想嫁他,这两日又哪里会如此心烦意乱的,真是嘴硬的鸭子!其实那江淮王世子长的一表人才,又文韬武略,人品贵重,二姐姐惦记他也是人之常情,我又不会取笑二姐姐……呀,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锦瑟正说的欢,便被廖书敏狠狠掐了一下,锦瑟忙惊叫着躲开,见廖书敏目光又直了起来便噗嗤一声笑了,又道:“其实二舅舅和二舅母不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一来江淮王手握水师大军,在朝中举足轻重,非一般的勋贵人家可比,门第着实有些过高。再来,江淮王府到底和镇国公府是攀着亲的,虽世子不是江淮王妃亲生,可府中怎么闹,对外却是一家人,祖父和二舅舅又历来是朝中清流,二舅舅不乐意搅进这浑水中也是应当。更有,世子如今在府中处境总归是有些不妙,虽江淮王还算明白事理,也赞成这门亲事,可当年江淮王妃既能令他相信世子丧心病狂地要杀同袍兄弟,谁知下次他是不是又被江淮王妃糊弄住。江淮王妃不好相与,又占着个嫡母身份,二舅母也是怕二姐姐嫁过去受气遭罪,还有啊,世子如今在军营挂职,婚后他这一走,二姐姐在府中可就更加没个依靠了,谁知那江淮王妃会使什么坏,二姐姐便是再聪慧总归没人家走过的路多不是。”
廖书敏闻言却道:“她江淮王妃不好相与,难道我便是那供人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吗?!”
锦瑟见廖书敏反唇相讥,分明心中在意这门婚事,便又眨巴着眼睛凑上去,道:“二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还真非这江淮王世子不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