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的淡漠一扫而光,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仔细打量,终是没说出一个字。
也许她们之间,千言万语已不需要声音传达。薛浅芜忽然产生了一种喜逢亲人的感觉,靠在绣姑肩上,委屈地哭起来。
绣姑忙摒退了众人。薛浅芜哭得那样恣肆,泪水混着汗水,以及夏末秋初特有的风尘仆仆,汇成一片脏兮兮的泥沙河,从她脸上流过。
绣姑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细心为她擦着眼泪,撩起她额前的头发。
哭得累了,薛浅芜傻兮兮地问一句:“姐姐,要是有一天,东方府没我的立身地儿了,你会欢迎我回来吗?”
绣姑说道:“这儿是你的家,你想回来,我随时都欢迎!就怕你不回呢!你的那处‘浅坞宫’,每天我都让人打理一遍,就是怕你哪天回了,案上床上积灰厚厚一层,不成样子!”
薛浅芜用袖子抿了一把泪道:“这样我就不怕无家可归了。”
绣姑体贴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与东方爷发生什么矛盾了么?外界传言皇上指婚素蔻公主给东方爷,难道是真的了?”
第一贰七章沙砾碜心间,何以度流年(中)
“还有假的不成?”薛浅芜肿着眼,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心酸地道:“还有七天,他们都该成亲了!”
绣姑唬了一吓,却不知说什么好,只交待道:“这样好了,接下来的几日,我不放心,你就暂且住在鞋庄!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东方爷成为她人的新郎,干脆眼不见为净,咱躲得远远地,跟我学习如何做鞋,顺便把太后想要的那种鞋,一同研制出来……”
薛浅芜点点头,疲倦地道:“心无所依时,不管做什么,都是打发无聊时光罢了!”
绣姑摇头反对:“其实不然。那是因为你把感情当成了心之依托,你若像我这样,把喜欢的事业当成依托,就不会患得患失,觉得镇日无聊了。”
“可在别人眼中,你这也是很无趣的。”薛浅芜道。
绣姑笑道:“你打心底里觉得不无聊就行,何管别人有趣无趣?”
薛浅芜不做声了。思来想去,决定找件正经的事做做。可以当成娱乐,也可当成职业,关键在于,能够修心养性,不让她再胡思乱想就行。
绝对不可能是做鞋,她八辈子与这活沾不上边儿,提供一些灵感思路还行,若是让她亲自捏针,那绝对是折磨。她不适合在安静中修身养性,而适合在动中融乐生命。
所以,绣姑想让这个妹妹学着做鞋,只怕要白费心了。
薛浅芜冥思苦想大半天,也没想出适合自己的。偶然看见在树荫中来来回回蹦着的鸟雀儿,一个很诡谲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招呼来秦延,问道:“你玩弹弓的水准儿怎样?”
秦延不明就里,心中纳罕她为何问起了这个,同时看着绣姑脸色,实诚答道:“小的时候,常用弹弓打鸟,和伙伴们比赛,连发八十一环,看谁打死得多,然后把鸟儿褪了毛,穿成串儿烘烧烤吃……”
说到这儿,秦延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补充道:“跟了东方爷后,他不怎么吃荤,也不主张射杀这些生灵,我只好把那些弹弓之类的玩意儿全扔掉了!一晃这好多年,都没再摸过弹弓之类了。”
薛浅芜道:“但凭你的准头,现在就算不用弹弓,随意捡起一块石头,一个蒺藜,能击中吗?”
秦延思量了一会儿,笑道:“这个真没试过!不过若是用箭,百步穿杨还勉强可以的!”
薛浅芜拍手道:“你既有此绝技,教我一下如何?”
绣姑插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上沙场杀敌,学那个干什么?”
薛浅芜神秘道:“我意不在学那个,只是想练练眼力的准确度……”
“你的眼力还不好吗?”绣姑秦延齐声问道。
薛浅芜答:“若是应付日常活动,足够好了;但是我想用来修身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