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把年龄,他已看穿透了;也许他是为了守诺,或是为了赌气。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事情拖来拖去,没个眉目结果,卫贵妃的枕头风又吹得猛烈:“仁儿实不欢喜蔻儿,就不要强迫了!儿女婚姻大计,都是父母做主,皇上只消开个口说句话,把蔻儿另外许一户人家,不就成了?她实在不中意,可以抛绣球啊,那时抛给谁嫁给谁,也就没得说了!”
赵渊沉沉叹气:“皇室只她这么一个公主,打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依着她!她喜欢的是仁儿,明暗一直都是。不管怎么,都得努力撮合他们,帮她圆了这个心愿!”
卫贵妃落泪道:“可是仁儿不愿意啊!朔儿又是这般境况,估计再也耽搁不起了!就算臣妾哀求您了……哪怕逼婚,也快些把蔻儿嫁出去吧!难不成仁儿不娶她,她就终身不嫁了吗?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皇上赵渊烦躁,翻来覆去,猛然直起身道:“明天就找母后、皇后商量,请那宰相夫妇、连同仁儿一并入宫,朕亲自来招待他们!”
卫贵妃虽不乐意素蔻公主能找这么一位乘龙夫婿,却又没得辙儿,只能强颜附和,表示希望此事好成。
翌日早朝之后,赵渊派人请东方槊父子,说了一番心意,并邀梅老夫人晚上同来用膳。
高太后、李皇后以及素蔻公主,看到皇上亲自出面,龙威何其之重,心里俱是欢喜。这次不管怎样,都要有个定论了。
这群人中,除了东方槊打心底是隐忧的,东方碧仁是完全排斥的,其他都是赞同意见。回往府的路上,东方槊问儿子道:“你有什么打算?”
东方碧仁沉默不语,良久说道:“随他们吧。反正是他们要嫁女儿,母亲要娶媳妇,一家愿嫁一家愿娶,一切与我无关。”
东方槊为儿子的固执,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儿啊,怕是在你的倔强下,东方家族要不得安宁了!就算爹爹在位期间能够无恙,等到你为东方家的顶梁柱时,势必会因今天的这一切,招致日后的怨啊……”
东方碧仁苦恼地叹口气,对宰相父亲道:“我暂不回府了,想独自走一走。”
东方槊心里明。独自走是瞎话,儿子肯定是往新府去了。
东方槊料对了七八分。起先东方碧仁确实打算随便走一走的,可是没有方向,越走心里越是空虚,头脑一片空白,走到最后,被一座房子挡着了道儿,才发现灵魂已然出窍了多时。扶墙站了片刻,顺着偏僻街道,往新府宅走去。
薛浅芜听得秦延的提前报信,早已迎了出来,看到东方爷如此个状态,吓了一跳,知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扶他回了房去。还没细问缘由,东方碧仁把头放在她的纤弱肩膀,埋在她的秀发之间,颓废道了一句:“我想喝酒,陪我喝酒好吗?”
薛浅芜郁闷了,这才刚起床没多久,早饭都没吃呢,怎么能空腹喝酒嘛?他从早朝回来,想必遇到什么不顺心的烦琐事了,开导一番,跨过去一道坎就行,没必要拿身子糟蹋吧。若是老天体恤,遂了他们感情的愿,她的下半辈子,还得指望他呢!总不能到最后,历经波折在一起了,两人都是病体孱弱不禁风的,那样可就太伤感了。
薛浅芜这样想着,一边唤着秦延,让他备些温热养胃的粥过来。先垫垫肚,就算喝酒,也能少些刺激。东方爷的食量向来不大,若是再不注意保养,恐会愈加败坏了去。
薛浅芜难得体贴一回,仔细地喂东方爷喝着粥。一勺一勺,吹得温度恰好。东方爷估计回返了原始状态,往常的大丈夫风度全然不见,像个极度撒娇的孩子,必须薛浅芜浅尝了一口后,他才肯把那粥喝下。
薛浅芜哭笑不得,眼波越发温柔起来,调侃他道:“不知底细的人看了,不觉我们是在恩爱,还以为是你生病了,我在喂你药,你却防着我,怕我药里投毒,害了你那般的场景!”
东方碧仁被她说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