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任笑嘻嘻的坐下,翘起二郎腿问道。
“你饿了?”
难得还有这么一个朋友,在这个时候一如既往的对待她,艾萌萌心里微动,秦任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莫可奈何。
“我可是带了菜过来,那个罗宋汤,在这个天气可是最合适暖人心肺的。”
秦任涎着笑,乐不开支,抓起艾萌萌就往楼下走:“还有你腌的那个胡萝卜,我妈都说好吃,再多弄点吧……对了,蒋筱不是要放假了么,假期想实习去,我打算叫她也住在这里,你们还能做个伴……”
秦任一向话多,有他在的地方,好像一直是热闹着;艾萌萌心里喟叹,一向口无遮拦的秦任,这时候虽然话多,可句句都小心谨慎,隐隐带着浓郁的关忧。
她止步,顿了一下,才道:“我正好要跟你说个事情,我……打算回去了。”
秦任一怔,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失落,“小萌萌,咱们之间可不能说礼节话,你别嫌烦了我,朋友么,不就是关键时刻拿来用的?”
“我是想通了……”
她缓缓道,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我是自欺欺人,固步自封的想在这里见父亲一面,可事实上,事情没有转机……”
“我打算回去,回A市,开画室或者接管表哥在国内的业务。”
这么些天来,她终于笑了一回,像是这陈雪皑皑的天气里,突然显露出了阳光,叫秦任看得怔了一怔,尔后听她自嘲般的笑话:“不努力可不行,不努力的女人,往后只有两步路可走吧,逛不完的菜市场,穿不完的地摊货,呵。”
秦任少有的没有笑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真想通了?”
艾萌萌点头。
他突然就尖锐起来,猝不防及的道:“真想通的话,那为什么不去看何欢晨一次?”
她突然像是发慌的小鼹鼠,一下子慌忙失措起来,急急的下楼,连头都不敢回,更不用说搭话了。
“艾萌萌,你真的就是这么胆怯的女人吗?”
身后是秦任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真的是胆怯吗?
不是的!
她是害怕,害怕的不能自已——那天他被撞了那么一下,刺眼的血红吓怕了她,他依旧那么顽固的站在那里,对她说分手,那时候,她心里荒芜一片,傻傻的盯着他踉跄着离去,身体却像是被粘在了焦油里,一点都动不了,就那么看他越来越远。
她不知道有多矛盾,既想着父亲,又想着他,可他既然能独自离开,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没事,仅仅是撞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大碍的样子,如若故意撇去那些瘆人的血迹的话……
之后表哥的情绪也不太好,他絮絮叨叨的说起父亲出事后,何欢晨的所作所为,除去他没有徇私枉法,剩下的一切的一切,他都努力去做了,去安抚她的家人,甚至安抚了得知消息后的林阿姨,去想尽办法帮她父亲减少罪过,甚至一并接受了苏幺妹的忿恨……他所做的一切,都与她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但是受到了她那样的待遇……
然后……就是秦任的突然出现,和他带来的消息:何欢晨失明了,似乎之前就有这样的症状,又加上突然被车撞了,导致脑神经压迫……
她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会多一点,木然的在厨房洗菜、淘米……却没有井井有条的做好,她脑子里钻了太多的东西,能理清的已经理清了,没法理清的像是恶疾一样,随时会汹涌冲出,席卷她的一切理智。
“何欢晨明明已经做好了一切,包括艾伯父不久会接受保外就医,可他仍旧叫我来帮你,生怕你不会再信他!”
秦任阴魂不散的跟过来,逼迫艾萌萌听下去:“我昨天去看过他,瞧他那样子,恐怕以后都好不起来了吧,从前被女人们争相靠近的何欢晨,以后恐怕要被人避之不及了吧!”
“你……你说什么?”